第一章
地绑在腰间,金属导线顺着肋骨蜿蜒,定时器的蓝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得瞳孔发灰。
她的后背撞上冰冷的货架,罐装饮料在晃动中发出叮当轻响。男人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拇指按在乙方签名处,血指印迅速晕开,将
林晚夏
三个字染成暗红。社保卡复印件贴在右下角,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大褂,嘴角还带着医学院新生特有的青涩微笑。
签了它,
他的刀尖挑起她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珍珠扣应声而落,滚进货架底部,这些钱够你外婆做三次靶向治疗。
牛皮纸袋被推得更近,纸币的窸窣声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或者...
男人的拇指碾过定时器上的红色按钮,现在这里就会变成废墟。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像某种催命的号角。林晚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留着给外婆剪指甲时的碎屑。她想起今早离开医院时,外婆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说
晚夏啊,外婆梦见你穿婚纱了。婚纱...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左手的翡翠戒指上,内圈刻着的
1919
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好...
我签。
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她的名字歪歪扭扭,像被狂风刮乱的蚂蚁。男人松开手的瞬间,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旁边的关东煮机,滚烫的汤汁溅在脚踝,疼得她倒吸凉气。而他已经抓起军刀,风衣扫过地面的血迹,在监控黑屏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他转身时,后背的风衣下隐约露出枪套的轮廓。
玻璃爆裂的巨响中,消防通道的铁门被撞开,风雨灌进来,吹得收银台上的协议纸页哗哗作响。林晚夏瘫坐在地,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砖,那里还留着男人滴落的血迹。收银台上,那枚翡翠戒指静静躺着,内圈的
1919
仿佛在诉说某个禁忌的秘密,而她的锁骨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浅红的勒痕,形状竟与男人腰间炸弹的绑带分毫不差。
第二章
血色葬礼
黑色轿车碾过墓园碎石路的声响像极了骨骼摩擦。林晚夏盯着车窗上凝结的雾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翡翠戒指,内圈的刻痕硌得皮肤发疼。三个月前暴雨夜的记忆在太阳穴突突跳动,收银台上的牛皮纸袋、腰间的炸弹、还有那个叫傅司寒的男人掌心的枪茧,此刻都化作无名指的灼痛,与戒指的凉意诡异地交织。
墓园的风带着山岚的潮气,裹着白菊的苦香灌进车内。她扯了扯黑色面纱,蕾丝边缘刮过唇畔,咸涩的味道混着睫毛膏的酸涩
——
今早给外婆换完药后,她对着镜子涂了十分钟口红,最终却只敢抿上最浅的豆沙色。后视镜里,送葬队伍正陆续下车,黑色西装在青灰色墓碑间晃动,像极了一群沉默的乌鸦。
水晶棺材停在大理石墓穴前,阳光穿过云层的瞬间,棺盖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斑,却映得尸体面容更加诡异。林晚夏的呼吸在面纱后变得急促
——
那张脸经过防腐处理后依然能看出左脸的灼伤,皮肤呈现不自然的蜡黄色,而右耳后方,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正是三个月前便利店男人低头时,她从沾血的发梢间瞥见的印记。
傅云川先生名下所有股份,由其未婚妻林晚夏女士继承......
律师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在空荡的墓园里轻飘飘地荡开。宾客席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她听见右侧第三排有人小声议论:听说尸体是从飞机残骸里捞出来的,烧得只剩骨架,这张脸......
话尾被风吹散,却让她后颈的汗毛全部倒竖。
水晶棺材里的男人右手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