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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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甲缝里渗出荧蓝液体,在地毯上蚀刻出父亲工厂的平面图。
关掉!他们在用声波定位...苏夜猛然撞向前座椅背,防撞头枕的塑料外壳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铜线圈——这辆车早被改造过。
仪表盘开始跳起亡灵之舞:油量表逆时针旋转,将满格燃料倒灌成虚空;
里程表数字倒退着吞噬归零键,最后定格在20080407;
空调出风口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雪粒,每片雪花中心都嵌着针孔摄像头的残骸。
追击者的脚步声从通风管道传来,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碾压骸骨。
三道影子从承重柱后浮现,他们的连体工装浸透着上世纪炼钢厂的焦油味,手提的老式放映机将胶卷拖拽成脐带。
领头者的防毒面具滤罐里传出婴儿啼哭般的电子音:X-0927,你偷走的73分钟该还回来了——现在是利息时间。
方向盘突然灼烧掌心,我猛踩油门撞开生锈的升降杆。轮胎在坡道划出蛇形焦痕,这场景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雨夜。
当时我躺在急救担架上,透过染血的睫毛看见救护车仪表盘在疯狂跳动。穿橡胶围裙的护士举着针筒,针尖滴落的液体在担架上蚀刻出同样的蓝紫色痕迹。
而本该昏迷的我清楚记得,手术灯罩内侧用血写着:被要相信23:17。
后视镜里追击者抬起放映机,镜头亮起红光的刹那,出口处的月光突然扭曲成沥青沼泽。
苏夜染血的笔记本拍在挡风玻璃上,纸页燃烧的青烟中浮现出父亲葬礼的场景:
2008年4月7日,吊唁厅角落的风衣女人正在宾客簿上滴注水银,那些银珠滚落成我童年住址的经纬度坐标。
吉普车冲破幻象的瞬间,后窗玻璃应声爆裂。半截胶片插进头枕,开始自动放映:
七岁生日那天的阁楼,我踮脚去够窗边的铁皮盒,本该空荡的街道对面停着黑色厢式货车。
镜头突然拉近,货车挡风玻璃后闪过母亲的脸——她举着的摄像机镜头里,我锁骨处的胎记正在渗出金色齿轮油。
原来你才是原始样本...苏夜突然跨到副驾驶座,犬齿撕开我的衣领。
她指尖按在那团火焰形胎记上,蛰伏二十年的红斑突然苏醒,渗出带着机械咬合声的金色液体。
后视镜映出她的瞳孔——虹膜里旋转着与我胎记完全相同的齿轮结构。
隧道灯光变成暗绿色时,车载时钟开始倒转。
追击者正在融化,他们的五官像蜡油般滴落在放映机上,胶卷里涌出成千上万只刻着X-0927的金属飞蛾。
苏夜掏出一支青铜钢笔扎进自己手腕,用血在挡风玻璃上书写:
林夏
存活概率
37%→
字迹突然扭曲成蜈蚣,整辆车冲进浓雾。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苏夜从胸腔扯出发光的钟表零件——那半块怀表的裂纹与我胎记的纹路完美契合。
齿轮咬合声与心跳共振的刹那,所有仪表盘炸裂成星空,而母亲哼唱的《玫瑰人生》从血泊中浮起,将时空撕开一道猩红的裂缝。
4
浓雾中漂浮的输液管发出幽绿荧光,像水母触须般缠绕着我的四肢。
母亲哼唱的法文摇篮曲从管壁渗出,那些旋律结晶成琥珀色的钟乳石,将我钉在虚空之中。
睁开眼时,苏夜正用钢笔尖挑出我锁骨处的金色液体——每滴落下的金属溶液都在地面蚀刻出燃烧的刻度线,组成父亲工厂爆炸当天的温度记录。
认知锁的密钥藏在童年玩具里。她手腕上的青铜钢笔正生长出神经突触,尖端刺入我太阳穴的瞬间,那些刻度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