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苏棠,听着那些指责的话语如锋利的箭,一下下射向我的心脏。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让我几乎作呕,可更痛的,是心里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我不再争辩,只是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客房。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让我难以入眠。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给房间披上一层清冷的纱。我数着自己微弱的呼吸,感受着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往后的日子,空气里都弥漫着黏稠的恶意。苏棠总能精准掐住众人归家的时间——当父亲的公文包刚搁在玄关,她就会抱着摔碎的青花瓷蜷在墙角;陆川加班回来推开家门,便能看见她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指节发白地攥着半湿的裙摆。每一次意外都像精心编排的戏剧,而我永远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反派。
母亲擦拭她眼角的手越发熟练,父亲摔门时震落的相框里,我们曾经的全家福正在慢慢泛黄。陆川看向我时,目光总像在躲避什么脏东西,那些曾经温柔的注视,如今只剩冰冷的嫌恶。我蜷缩在客房发霉的墙角,听着楼下传来的哄笑声,喉咙里卡着经年累月的委屈,最终都化作沉默的痂。
某个清晨,我听见楼下传来苏棠欢快的笑声,还有母亲温柔的叮嘱:今天是你和陆川的约会,好好打扮。我的手指死死抠住床单,直到指甲缝渗出血珠。曾经,我和陆川也有过无数个甜蜜的约会,可现在,那些回忆却像一把把钢刀,剜着我的心。
窗外的玉兰花终于开了,洁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美得让人心碎。我挣扎着起身,扶着墙走到窗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春天了。
傍晚时分,疼痛突然加剧,我蜷缩在床角,剧烈的咳嗽让我咳出血丝,染红了枕边的手帕。有次咳得实在厉害,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楼下的人。父亲冲上来时满脸不耐: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他没看到我蜷缩在血泊中的模样,只看到满地狼藉。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强撑着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纸笔,颤抖着写下最后的文字。我从未怪过你们,只是遗憾,没能好好道别。
4
最后的倔强
晨光刺破纱帘的缝隙,在楼梯台阶上投下锯齿状的光影。我扶着雕花栏杆缓缓下楼,羊绒拖鞋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里。楼下传来的笑声撞进耳膜时,我的指尖不受控地蜷缩进掌心——母亲正用果叉挑起切好的蜜瓜,亲昵地喂进苏棠张开的唇瓣,汁水顺着女孩嘴角滑落,母亲用拇指轻轻替她抹去。
苏棠将手机举到两人中间,屏幕蓝光映着她们笑出褶子的眼角,那副亲密无间的模样,恍然让人错认成血脉相连的亲生母女。餐桌旁,父亲端着咖啡杯的手悬在半空,陆川支着下巴歪头凝视,两人眼中浮动的柔光,比记忆里任何时候看向我都要灼热。
我的影子斜斜地落在波斯地毯上,与这温馨场景格格不入。当楼梯扶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四道目光齐刷刷扫来,母亲举着果叉的手僵在半途,苏棠眼睫轻颤,瞬间切换成受惊的神情。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里只剩中央空调运作的嗡鸣。
母亲指尖捏着的果叉轻轻磕在瓷盘边缘,发出细碎的脆响。她垂眸将沾着蜜瓜汁的餐巾随意一放,唇角勾起僵硬的弧度:夏夏,你起床了睫毛下的目光躲闪着我的视线,转而落在我睡衣袖口露出的输液贴疤痕上,赶快过来吃早餐,吃完...我们送你去医院。最后几个字像是被碾碎的药片,混着酸涩在喉咙里打转,却又被她强装镇定的语气生生咽了回去。
我死死攥着睡衣下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发颤:妈妈,我不想去医院了,我想在家陪着你们...喉间泛起铁锈味,眼前的母亲却像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