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门的刹那,月光正巧落在素白身影上。砚之!
挽月转身时,脸上敷着的药膏簌簌掉落,露出青紫交错的伤痕,快走!这是...
沈将军果然情深似海。
楚念绾的笑声从梁上响起,数十名侍卫举着火把围拢,将雪地照得亮如白昼,本宫特意设下这局,就等你自投罗网。
她挥挥手,侍卫扯开挽月衣襟,露出锁骨间狰狞的烙铁伤痕,你以为她还能完好无损
沈砚之握剑的手不住颤抖,剑锋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楚念绾抚着鬓边金步摇,慢条斯理道:明日花轿一到,本宫便将她喂给野狗。若你此刻自刎谢罪,本宫倒可留她全尸。
远处传来更鼓声,沈砚之突然收剑入鞘,对着楚念绾深深一揖:公主宽宏大量,臣明日定当准时迎亲。
转身时,他不敢看挽月惊愕的眼神,靴底碾碎满地月光,心中却燃起复仇的火焰
——
只要能拖延到明日,他便能在大婚之日,带着她远走高飞。
然而他不知,楚念绾袖中藏着的鹤顶红香囊,早已悄悄挂在了苏挽月腰间。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忍。
第四章血色婚
正月十五,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爆竹声便已如骤雨般响彻云霄。朱雀街上张灯结彩,朱红的绸缎裹住每一根廊柱,金箔剪成的喜字在晨风里簌簌作响。八人抬的赤金镶玉花轿停在将军府门前,轿帘上绣着的并蒂莲纹,用的是东海鲛人泪染就的丝线,在日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沈砚之身着金丝喜服,骑在白马上。金线绣就的麒麟纹在衣摆翻涌,腰间的玉扳指被猩红绸缎层层缠住,却捂不热他冰凉的指尖。他望着长公主楚念绾步下凤辇,茜色嫁衣拖曳三丈,缀满的珍珠随着步伐轻颤,恍若落了一地的寒星。
将军,这合卺酒,该饮了。
楚念绾的声音裹着龙脑香,她执起白玉盏,指尖蔻丹艳若滴血。沈砚之接过酒杯的刹那,忽然有暗香袭来
——
是雪梅香,与雪山木屋中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只见街旁楼阁的飞檐下,立着个素白身影。
那女子广袖低垂,正将琥珀色的液体倾入他的酒杯。沈砚之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挽月最爱的月白襦裙,袖口还绣着他们初见时的忍冬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雪洞中的篝火、采药时相触的指尖、临别前她含泪的叮嘱……
将军可是醉了
楚念绾的笑声如银铃碎裂,莫不是在想那个贱人
她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惊呼。沈砚之举杯欲饮,却在酒液中看见晃动的倒影
——
小翠浑身浴血,怀中死死抱着檀木匣子,发间的银簪早已不知去向。
匣子缝隙里露出半片衣角,正是挽月常穿的月白羽纱。沈砚之手一抖,酒杯落地,溅起的朱砂酒在青石板上蜿蜒如血。下一刻,侍卫的长枪刺穿小翠的肩胛,她踉跄着摔倒,檀木匣摔开的瞬间,沈砚之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素白的躯体静静躺在血泊中,唇角还凝着黑血。挽月腕间戴着他送的玉扳指,指节僵硬地握着个青瓷药瓶
——
那是她昨日刚研制的解寒毒的方子。沈砚之冲过去时,踩碎了满地的喜钱,金丝喜服扫过染血的积雪,绽开一朵朵猩红的花。
挽月!
他抱起那具冰冷的身躯,触感比雪山的寒冰更凉。她胸前还别着半幅画卷,画中雪山木屋前,两个身影依偎在篝火旁。画卷角落的小字墨迹未干: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楚念绾的笑声混着鞭炮声传来:沈砚之,你以为本宫会留着她碍眼她喝的毒酒,正是你送的玉扳指里藏的鹤顶红!
她抬手抚过鬓边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