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有一天会展现出它们的价值。
在河边的芦苇荡,他会为了一株半夏拨开齐腰高的芦苇,即便被叶片割伤脸颊也浑然不觉;在陡峭的山坡上,他小心翼翼地攀爬,只为采摘崖壁上的何首乌,汗水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背上。他还会在药庐后院开辟出一片药田,将采来的草药幼苗细心栽种,每天清晨都要去查看它们的生长情况,像照顾孩子般精心呵护。
渐渐地,村民们发现这个曾经痴迷炼丹的老大夫变了。他不再执着于那些珍稀名贵的药材,而是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寻常草木;他不再闭门炼丹,而是经常走村串户,为村民们免费看病。他的药庐里,原本摆放炼丹鼎的位置,如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草药,散发着清新的药香。每当有人前来求医,他总是耐心询问病情,仔细诊断,用最普通的草药开出最有效的药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对这些野草的看法也在悄然改变。起初只是几个好奇的年轻人跟着张鹤年漫山遍野地辨认草药,渐渐的,连鬓角斑白的老农、抱着孩子的妇人都开始留意起田间地头的植物。有人在割猪草时发现新的药草,会特意用麻绳捆好送到药庐;有人路过溪流看见罕见的水蓼,便会小跑着来告诉张鹤年。药庐前的青石板路上,渐渐多了许多背着竹篓的身影,大家围坐在老槐树下,一边晾晒新采的草药,一边热烈地探讨草药的功效。有人说起用马齿苋煮水治好了孩子的腹泻,有人分享用薄荷敷伤口的清凉感,曾经冷清的药庐,如今充满了生机与温暖,空气中飘荡着草药的清香和此起彼伏的谈笑声。
直到那日,货郎被竹叶青咬伤的消息如惊雷般传遍村庄。只见货郎瘫坐在村口的石板上,整条腿肿得发亮,皮肤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仿佛被墨汁浸染。豆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额头滚落,痛苦的呻吟声让人心碎。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慌乱地扯着衣角,有人焦急地搓着手,却都束手无策。这时,张鹤年拨开人群,眼神坚定而冷静。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路边杂草丛中的一株植物,叶片呈轮状排列,根茎粗壮如重楼
——
正是解毒良药七叶一枝花。
看好了,这叶片七片一轮,根茎如重楼,是解蛇毒的宝贝。
张鹤年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连根拔起,用随身带的石臼捣烂,将深绿色的药泥敷在伤口周围。他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讲解着:内服外用,不出三日便能消肿。这草药虽常见,关键时刻却能救命。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位老大夫。只见他又从药篓中取出几味草药,仔细研磨后让货郎服下,全程镇定自若。随着时间流逝,货郎的呻吟声渐渐减弱,村民们看着张鹤年从容处理伤口的模样,心中的怀疑渐渐被信任取代,窃窃私语声中多了敬佩与赞叹。
深秋的瘟疫如野火般蔓延,无情地吞噬着村民们的生命。恐慌像浓重的乌云笼罩着整个村庄,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唯有张鹤年的药庐日夜不歇,门前支起三口大锅,柴火熊熊燃烧,柴胡、桔梗、甘草在沸水中上下沉浮,蒸腾的热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药香,顺着风飘进每一户人家,仿佛是希望的使者,驱散着人们心中的阴霾。
张鹤年背着药箱,顶着寒风挨家挨户查看病情。他的棉鞋沾满泥浆,粗布棉衣被雨水打湿,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却依然沉稳:莫怕,喝了这药,发场汗就好了。
他仔细为病人把脉,耐心询问症状,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调整药方。遇到行动不便的老人,他便跪坐在床边喂药;碰到哭闹的孩童,他会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糖,哄着孩子把药喝下。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温暖着每一个病人的心,让绝望中的村民重新燃起希望。
当颤巍巍的老妇人握着他的手,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