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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朗,我可以当你的耳朵。

    而现在,这把琴安静地躺在箱底,就像他们之间那些被时光锈蚀的承诺。

    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晚星慌忙抹掉眼泪。程默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琴上,眼神骤然暗了下来。

    她举起琴,指着那行小字:你还记得

    程默走过来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琴弦扣,轻轻放在她掌心。

    林晚星突然明白了——

    他从来都不是沉默。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做她最后的耳朵。

    第四章:无声的潮汐

    林晚星用砂纸小心打磨着琴弦扣上的锈迹,金属粉末簌簌落在膝头的旧毛毯上。程默坐在她脚边的地板上,正在修理一盏信号灯,螺丝刀在他指间灵活转动。

    阁楼的天窗漏下一束光,灰尘在光线里缓慢浮动。

    修不好了。她突然说。

    程默抬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微湿。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斑驳的琴弦扣上,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林晚星把琴弦扣放在一旁,指尖轻轻拨动那根锈蚀的E弦,发出嘶哑的呜咽,是耳朵。

    程默放下工具,沾满机油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捧起她的脸。他的拇指抚过她右耳后的助听器,那里有一道手术留下的疤痕,像月牙形的烙印。

    她闭上眼,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医生说神经性耳聋是不可逆的。她的声音很轻,就像你的声带。

    程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拿起素描本,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但海螺记得潮声。

    林晚星怔住了。

    小时候他们常去海边捡贝壳,她总抱怨听不见海浪的声音。程默就把最大的海螺扣在她耳边,说里面藏着整个海洋的心跳。

    此刻阁楼安静得能听见铅笔划过纸面的声音。程默继续写道:

    我收集了你所有的演奏录音。

    每一个音符都记得。

    阳光偏移了一寸,照亮墙角的老式录音机。林晚星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十盘磁带,每盘都用蓝色标签标注着日期——全是她演出时的现场录音。

    她突然站起来,琴弦扣从膝头滚落,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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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试试。

    程默疑惑地抬头。

    就现在。她的声音发颤,帮我调音。

    第五章:锈弦

    程默的手指很稳。

    他小心地拆下锈蚀的琴弦,换上新的。当拧紧最后一根弦轴时,林晚星把琴弓递给他,摇了摇头:你来。

    程默睁大了眼睛。

    拉给我听。她固执地说,就像小时候那样。

    阁楼里弥漫着松香和铁锈的气味。程默犹豫了很久,终于把琴抵在下巴下。他的姿势很标准——林晚星这才想起,他曾经是少年宫最优秀的小提琴手。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林晚星屏住了呼吸。

    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声生涩却温柔,像穿过层层雾霭的月光。程默的左手在指板上微微颤抖,右臂的烧伤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

    林晚星闭上眼。

    奇怪的是,这次她听见了。不是通过受损的耳蜗,而是从皮肤、从骨骼、从血液深处传来的震动。每一个音符都像细小的浪花,轻轻拍打着她的神经末梢。

    当最后一个泛音消散在空气中时,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程默慌忙放下琴,指尖无措地擦过她的脸颊。林晚星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耳边:再拉一次。

    我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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