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到我师傅去哪儿了吗抽烟袋那个。
伙计笼着的双手朝马厩那边一抬:您说他啊,早骑着马出去了。
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他急急忙忙的,啥也没说。
啥时候出去的
那早了!你们一块儿刚回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牵上马就走了。
我伸脖子朝马厩那边望了望,果然见最前面一排只有我和恩泰的马还在角落里嚼着麸料。
回到屋里,我立刻摇醒了恩泰。
嗯……啊他倒是吓了一跳,卜楞着脑袋一骨碌坐了起来。
出啥事儿了,你咋不睡觉他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哈拉子,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师傅没了!我指了指炕上。
啊咋死了他腰一拧,转身将盘坐在炕上的双腿伸到了地上。
瞎说啥呢你!就不能说句吉利话!我走到桌前拎起水壶倒了杯茶水,扬起脖子一口气将水灌进了肚子里。茶水已经凉了,但此刻灌下去倒像是往冒火的嗓子眼儿里浇了盆水。
那……我们现在咋办恩泰也过来倒了杯水。
还能咋办外面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师傅去哪儿了,只等坐这儿等!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如这样,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去叫值夜的伙计来给咱俩换壶新茶,咱坐这儿边喝边等
好主意!我他娘的这个热噢……恩泰说着也脱去了棉袍。估摸着他的内衣怕也早湿透了。
没一会儿,伙计进来换好了一大壶热茶。我和恩泰便坐在桌子前聊了起来。咋晚上都喝了不少酒,吃得又饱,再加上热炕上睡了一身汗,这时候来壶热茶喝着,那叫一个舒坦。可毕竟都在为师傅担着心,想完全放松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怕是有四更天了,恩泰您估摸着师傅这深更半夜的会去哪儿呢
说不准。你师傅那人神神秘秘的,他心里头都琢磨些啥,外人很难猜明白。
我倒满两杯茶,用双手端着,递给恩泰一杯。
恩泰,您懂不懂茶语昨晚饭桌上师傅摆茶阵,跟那几个人都聊了些啥
我估摸着,师傅这大半夜的失踪,应该跟昨晚上那几个人有关系。他从未来过陕西,在扶凤也不可能有朋友熟人。但我知道,茶阵茶语是江湖道上人常用的一种联络和沟通的方式,但师傅竟然能精通茶阵茶语,还是让我吃惊不小。这可不是小事,不是在道上的,或者干脆就是在道上有些地位的,那是绝对不敢在外轻易跟陌生人摆茶阵,用茶语沟通联系的。因为弄得不好,就能招来杀身之祸。道上的规钜森严,说一不二,绝对容不得有半点玩笑!
我发现我对师傅的了解真的是太有限了!师傅似乎就像是座海上的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是尖尖的一角,真正的大头都深藏在水面以下!
嗯呃……,你是说,你师傅佐安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玩失踪,跟昨晚他摆茶阵有关恩泰接过了茶杯,滋地珉了一口,然后脖子一伸眼珠子一瞪。估计是茶比较烫。
应该说是跟昨晚上那几个人有关。我盯着他。
江湖茶阵茶语之类的名堂,我知道一些,但不是太精通,因为我毕竟不是道上的人。我知道我老板佐良是懂的,但你师傅怎么也会如此精通,这我还真没想到。看佐安那手法,活脱脱就是道上的人嘛!唉!这兄弟俩,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讲讲我将茶杯举过眉毛,做了个以茶代酒的动作。
好吧!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聊聊吧。也不知道你师傅啥时候回来,神叼叨的,看不明白!
于是就边喝着茶,边听恩泰唠了起来。中间俩人一起出去撒了泡尿,又叫伙计过来添了次热水。屋外冰冻三尺,寒彻骨髓,却是空气清新;屋内温暖如春,但始终充盈着那种酸臭味儿、煤烟味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