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梅正在炕桌上摆碗筷,见小杰过来,怯生生地问:哥哥,你要走了吗小杰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呢,哥哥只是想去考个试,回来还陪你玩。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下了,屋里只剩火炕里柴火的噼啪声。李明和秀兰坐在炕边,桌上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映得两人脸上光影摇曳。秀兰低声说:明哥,杰儿这孩子有梦想,咱不能拦着他。你当年不也想去省城现在机会摆在杰儿面前,咱得支持他。
李明盯着油灯的火苗,沉默了许久。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十八岁那年的自己,攥着文工团的邀请函,满心憧憬,却最终为了家庭撕碎了梦想。他知道,音乐的路不好走,省城的生活更不容易。可他也看到了小杰的努力,那份对唢呐的热爱,那么纯粹、那么炽热,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叹了口气,低声说:秀兰,我不是不想让杰儿去,可家里刚多了小梅,开销大了,我怕……怕他出去吃苦,也怕家里撑不住。
秀兰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明哥,咱家再难,也得让孩子试试。杰儿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他知道感恩。小梅在这儿,我照顾着,你别担心。她顿了顿,笑着说:再说,你不也拉二胡拉得那么好杰儿这天赋,说不定就是你传给他的。
李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秀兰。她的笑容像春天的风,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他想起小梅刚来时那无助的眼神,想起小杰在联欢会上吹唢呐时的自信。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仅关乎小杰的未来,也关乎这个家的希望。终于,他点了点头:好吧,杰儿想考,就让他考。咱家再苦,也不能拦他的路。
第二天,李明把小杰叫到身边,郑重地说:杰儿,爸支持你去考音乐学校。但你得记住,去了省城,要好好学,不能辜负咱家的期望。小杰愣住了,随即扑上来抱住父亲,声音哽咽:爸,我一定好好学!谢谢你!李明拍了拍他的背,喉咙发紧,没再说话。
小梅的到来,也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变化。她渐渐敞开了心扉,开始叫秀兰妈,叫李明爸,叫小杰哥哥。一天晚上,小杰练完唢呐,突发奇想,拿出一根竹笛教小梅吹。小梅学得认真,吹出几个音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秀兰看着这一幕,悄悄对李明说:明哥,你看,小梅也喜欢音乐。说不定她跟杰儿一样,有天赋呢。
李明看着小梅笨拙却认真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自己当年的二胡,想起那些深夜在阁楼的琴声。他突然意识到,音乐不仅是个人的梦想,也是一种传承,连接着这个家的过去与未来。
夜深了,李明又爬上阁楼,取出二胡。他拉了一曲《二泉映月》,琴声低沉而悠扬,像是在诉说他的释然。琴声飘出窗外,与风雪交织,仿佛在祝福小杰的未来,也在抚慰小梅的伤痛。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并不容易,但只要家人同心,任何风雪都能过去。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月光洒在雪松镇的街巷,像是在为小杰的梦想铺路。而李明的琴声,像一盏温暖的灯,照亮了这个家,也照亮了雪松镇的春夜。
第七章:春晚的琴声
2000年的春节,雪松镇迎来了久违的热闹。五年时光如雪花般悄然飘逝,小镇的面貌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渐渐改变。镇中心的街道铺上了水泥路,供销社的货架上多了城里运来的电器,村民们的日子虽不富裕,却比过去多了几分盼头。雪松镇的春节联欢会也越办越红火,不仅吸引了本镇的乡亲,连邻近村镇的游客都慕名前来。广场上的舞台不再是简陋的木板,而是用钢架搭成,挂着彩灯和横幅,喜庆得像一幅年画。
小杰早已不是那个在雪地里哼着唢呐调子的少年。考上省城音乐学校后,他刻苦钻研,凭借天赋和努力,成为民乐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唢呐独奏曾在全国比赛中获奖,音色高亢而灵动,被乐评人称为东北的灵魂之声。尽管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