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的烂尾楼。

    当第一个黑衣人踹开大门的瞬间，洛辰已经跃上纺纱机。铁架在他体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借着这股冲力，他抓住悬垂的电线荡向二楼平台，就像大学时在攀岩馆练习的空中换位。

    在楼上！

    子弹击碎了他刚才站立处的砖墙。洛辰闻到硝烟混着石灰粉的刺鼻气味，碎砖块擦过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他撞开生锈的铁门，冲进迷宫般的烂尾楼。这里的水泥柱上爬满藤蔓，尚未安装的电梯井像张开的巨口。

    追逐者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内产生多重回声。洛辰突然急停，从七楼未完工的阳台纵身跃下——下方五米处是个巨大的沙堆。坠落的瞬间，他想起《时空重构计划》里的话：在三十万年后，人类可以像操控沙粒般操控时间。

    沙堆减缓了冲击力，但右腿还是传来尖锐的疼痛。洛辰一瘸一拐地钻进排水管道，黑暗立刻吞噬了他。管道内壁长满滑腻的苔藓，散发着腐水的气息。远处透出针尖大的光亮，那是通往城市下水道的出口。

    三小时后，蓝月亮网吧的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晕。洛辰戴着顺来的鸭舌帽，坐在最角落的机器前。键盘缝隙里残留着前任使用者的烟灰，当他敲击回车键时，显示屏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下浮着青影，胡茬间还沾着下水道的泥渍。

    你看起来像被时空乱流绞过一遍。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炸鸡香味飘来。老猫庞大的身躯挤进相邻座位，格子衬衫绷紧在圆滚的肚皮上。他放下油腻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个U盘——外表做成可乐瓶盖的形状。

    时空商会的内网比穿越局还难啃。老猫的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指甲缝里藏着电路板维修留下的绿色污渍，他们用了一种基于量子加密的——

    说人话。洛辰撕开炸鸡包装，油脂立刻在指间蔓延。

    老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他们在未来找到了能扭曲时间的矿物，叫克罗诺斯晶体。屏幕上弹出张结构图，某种六棱柱状的透明晶体内部闪烁着星云状光斑，但最可怕的是这个——

    画面切换到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深夜的实验室里，几个白大褂正围着一台环形机器忙碌。当机器启动时，中央空气产生水波状的扭曲，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影正缓缓踏入那片扭曲区域。

    上周拍的，地点是林氏集团地下十五层。老猫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已经能实现局部时间停滞了。

    洛辰的炸鸡停在半空。录像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6月17日23:47——距离朔月之夜只剩三天。

    突然，网吧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冷风卷着雨丝灌入，吹散了炸鸡的热气。门口站着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为首的正掏出手机对比照片。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这是穿越局特勤处的标志性特征，那是在一次失败的穿越任务中被时间乱流削去的。

    后门。老猫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厨房冰箱后面有通道。

    洛辰刚起身，缺指男人的目光就像探照灯般扫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的瞬间，对方的手已经伸向腋下的枪套。

    跑！

    老猫掀翻整排显示器作为掩护。洛辰撞开厨房铁门时，听见身后传来消音手枪特有的啾啾声。冰箱后果然藏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爬满蛛网的管道上有人用红漆画着箭头。

    当洛辰钻进通道时，最后回望了一眼。老猫正被按在地上，胖脸紧贴着油腻的地板。但他的右手悄悄比了个手势——小指和无名指弯曲，这是他们大学时发明的暗号：我会拖住他们。

    维修通道通向隔壁中餐馆的储藏室。洛辰混入午市的人群，从后巷溜出。雨下得更大了，他的卫衣很快吸饱水分，沉甸甸地贴在背上。

    转过两个街角后，他在公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