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死亡订单

    1.

    车祸与死亡

    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光晕，映照着赛博城不眠的街道。林夕站在人行道上，盯着手中那张泛黄的全息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他是江临，华天集团最年轻的执行总裁，也是林夕的宿敌。

    真是冤家路窄。林夕喃喃自语，将照片塞进工作服的口袋。她是一名殡仪馆化妆师，今晚的任务是为一位跳楼自杀的程序员整理遗容。然而，她的心思却不在工作上。

    要不要给死者多补点腮红呢她正想着，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将她那头酒红色波浪卷假发猛地掀起。

    假发在空中翻滚，像一片被风暴卷走的落叶，最终啪的一声，稳稳地糊在了一辆飞驰而过的无人驾驶货车的挡风屏上。

    货车发出尖锐的急刹声，轮胎与湿滑的柏油路摩擦出靛蓝色的火花——这年头，连轮胎都装了氛围灯。

    要死……林夕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货车便以毫厘之差擦着她的鼻尖掠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夕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颅骨像是被铁锤砸中，脊椎像是被巨力折断，左小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她甚至闻到了自己上个月分期购买的纳米防脱洗发水的味道。

    剧痛只持续了0.3秒。

    2.

    阴间外卖系统

    当林夕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正悬浮在十字路口的上方五米处。底下，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周围，急救无人机闪着红十字光晕盘旋，全息投影广告墙还在循环播放着脑机接口套餐限时六折。

    搞什么鬼林夕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还好，假发还在。

    叮！阴间外卖系统已绑定。一个机械音突然在她耳边炸响。

    林夕眼前弹出一个血红色的全息屏，像素颗粒组成的骷髅头正冲她龇牙咧嘴：用户林夕，死亡时间23:47分，符合《地府劳务派遣条例》第13条特招标准。请在72小时内完成首单‘孟婆汤馄饨’，逾期将触发魂飞魄散程序。

    林夕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冷笑一声：你们地狱还搞KPI

    检测到用户抵触情绪。骷髅头的牙齿开始打颤，屏幕迸出几簇电火花，温馨提示：当前阴德值为-50，您生前往遗体粉底液掺过期颜料的行为已被记录在案。

    林夕差点从空中栽下去。她想起上周给那个拖欠工资的殡仪馆老板化妆时，确实把三年前的美术颜料调进了粉底——反正死人不会过敏。

    订单已派发。骷髅头突然裂成两半，露出背后闪烁的坐标，顾客江临，记忆篡改指数92%，危险等级：SS。送达奖励：复活体验券（24小时版）。

    全息地图上浮现出赛博城西区的数据贫民窟，林夕的瞳孔猛地收缩。江临，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上个月，她还跟这人在法庭上隔着全息投影对骂。他指控她盗取生物克隆技术的模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电子猫。

    他死了林夕的声音发颤。

    严格来说，是脑死亡。系统弹出一段监控录像：江临的义体躯壳浸泡在维生舱里，后颈处插着七根数据管，但他的意识被困在记忆回廊，需要外力介入重启——建议您抓紧时间，他的意识存活率还剩41%。

    3.

    赛博城贫民窟

    林夕被传送到目的地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酸腐味呛出眼泪。

    这是栋用废弃服务器机箱垒成的危楼，墙缝里滋生的发光苔藓正跳动着幽绿磷火。三楼窗口挂着块霓虹灯牌，缺笔少划地拼出忘川食堂四个字。

    检测到高威胁目标！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林夕刚踏上锈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