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常说的雪落无声,却能覆尽人间污秽。而此刻,掖庭的梆子声又响了,这一次,惊起的不只是夜枭,还有皇城深处,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
偏殿外,寒风卷着雪片灌进窗棂。萧承煜倚着朱漆廊柱,看着沈缨被推入殿内的狼狈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殿下,要救郡主吗暗卫隐在阴影中低声问道。
萧承煜转动着手中的鎏金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一道道涟漪:救她若连这点风浪都扛不住,留着又有何用他抬眼望向漫天飞雪,声音愈发清冷,裴显今日跳得太急,倒省了本王不少功夫。
说罢,他将酒盏重重搁在石案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去查查裴家的私邸,尤其是与北方部族的往来书信。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陈嬷嬷,让她准备后手——本王的这枚棋子,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折了。
夜色渐深,雪越下越大。萧承煜转身踏入风雪中,玄色蟒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而偏殿内,沈缨蜷缩在角落,望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光,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玉扣。她知道,这场与命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4
暗流涌动
寒夜的煜王府笼罩在浓云之下,沈缨蜷缩在秋棠院的软榻上,后背的鞭伤经宫宴一闹愈发疼痛难忍。陈嬷嬷举着油灯凑近,瞥见她攥着的血书残页灰烬,神色骤变:你疯了竟敢在御前拿出这东西!
裴显怕这残页,陛下更怕。沈缨将碎末碾进掌心,昨夜顾砚之冒死送来消息,说太医院有人见过当年沈府灭门当夜的验尸记录,上面有……话未说完,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两人屏息吹灭油灯,黑影破窗而入。顾砚之跌坐在地,胸口插着半截箭矢,怀中油纸包却完好无损:裴府的人...追来了...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杂乱脚步声。沈缨迅速将油纸塞进檀木匣,陈嬷嬷扯过锦被将顾砚之盖住,自己则抄起烛台守在门边。
哐当!门被踹开,裴府侍卫首领冷笑:郡主藏了不该藏的东西沈缨按住腰间短刃,忽听身后传来沉稳脚步声。萧承煜身着墨色劲装,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裴府的手,伸得够长。
侍卫首领脸色一白:殿下,我等奉宰相之命......奉宰相之命萧承煜抬手,寒光闪过,侍卫咽喉已绽开血花。他俯身捡起箭矢,指尖摩挲着箭尾刻的裴字:回去告诉裴显,想要东西,亲自来取。
待侍卫退去,萧承煜掀开锦被,目光扫过顾砚之苍白的脸:太医院的人沈缨点头。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三分杀意:有意思。裴显表面弹劾幽州军饷,暗中却派人截杀知情人......话锋一转,明日随本王进宫,陛下要见你。
次日清晨,沈缨在乾清宫阶下等候。裴显从轿辇中走出,目光如刀剜过来:郡主好手段,竟能让煜王为你出头。沈缨正要开口,殿内传来传唤。踏入殿门,萧承灏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她母亲留下的玉扣。
沈姑娘可知,这玉扣与朕的印玺纹样如出一辙萧承灏突然将玉扣掷在她脚边,当年沈铮说要呈上通敌铁证,却带着这玉扣自缢狱中,你说,是何缘故沈缨弯腰捡起玉扣,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马蹄声。萧承煜快步而入,手中捧着一叠文书:皇兄,臣弟查获裴府与北方部族的密信,其中提到......话音未落,裴显突然抽出侍卫佩剑,直刺萧承煜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沈缨挥袖甩出暗藏的银针,裴显手腕一偏,剑锋擦着萧承煜肩头划过。
殿内大乱。萧承灏拍案怒喝,侍卫将裴显制住。沈缨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明白,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中,每个人都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她,要做执棋人。
萧承煜捂着伤口看向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你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