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七突然指着沈墨的脚下惊呼:大人!您鞋底……沈墨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鞋底也沾上了朱砂,竟摆出和李老汉脚底相同的符号。更夫的梆子声再次传来,这次,伴随着梆子声的,还有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
ting声:婴魂归位,精血为引,炼魂成丹,长生不老……
第2章:傀儡夜袭
卯时的梆子声刚过,沈墨就被陈七砸门的动静惊醒。昨儿从义庄回来后他只合眼两个时辰,眼下黑眼圈深得能装下半碗醋,却还是强撑着披上半旧的青衫——衣襟上还沾着昨夜验尸时蹭的朱砂粉,像极了李老汉脚底那个该死的符号。
城南绸缎庄的伙计说,新娘子出阁前三个月,每隔七日就去城西观音庙。陈七端着粗瓷碗往桌上一墩,稀粥溅出来烫了手也没知觉,可我去庙里查了香客登记簿,近半年根本没有孕妇上香的记录!
沈墨咬了口冷硬的炊饼,突然想起县志里夹着的半张残页。那是他临睡前在义庄棺材缝里发现的,泛黄的纸角画着座破庙,庙前歪脖子树上挂着七串红布条,每串布条上都写着生辰八字——和昨晚在李老汉鞋底看见的符号结构一模一样。
去镇外破庙。沈墨抹了把嘴,顺手把柳叶刀塞进袖筒,县志里说,炼魂教设坛必选‘三阴汇聚之地’,镇北有井,镇南有河,唯有镇外的无量庙正好卡在两水交汇的阴眼上。
陈七的喉结滚动两下:可那庙十年前就塌了,听说闹鬼……话没说完就被沈墨拽出了门。晨光里的青石板路泛着潮气,街角卖炊饼的王老汉突然拉住沈墨的袖子,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惊恐:沈大人,您可别去破庙!昨儿后晌我看见仨汉子抬着具棺材进去,棺材缝里往外渗血水,还听见里头有人哭……
无量庙的山门早塌了半边,两尊石狮子被杂草掩住半张脸,像是蹲在阴影里的活物。沈墨刚跨过门槛,脚下突然踩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半块残破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往生二字,边缘还刻着细小的蛇纹。
小心!陈七突然拽住他的后领。破庙正殿里,八具村民打扮的尸体正背对着他们站成圆圈,每个人的后心都插着根三尺长的木签,木签顶端缠着婴儿的胎发。沈墨认出其中一个是镇东的豆腐郎,三天前还见过他挑着担子卖豆腐,此刻却像被抽了筋的木偶,膝盖不自然地弯曲着,脚尖点地。
他们胸口有字!陈七的声音带着颤音。借着火折子的光,沈墨看见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刻着指甲盖大小的字,连起来正是一首五言绝句:子时取三魂,精血炼婴灵,若问何处去,无量庙中寻。最后一句的寻字还在渗血,显然是刚刻上去不久。
更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绳,绳头垂在地上,在灰尘里拖出蜿蜒的痕迹。沈墨顺着痕迹往前找,发现所有红绳都汇聚到神龛后面——那里坐着个穿灰布衫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个木雕娃娃,娃娃的肚子上贴着黄纸,纸上画着和义庄血手印相同的符号。
他、他没死!陈七突然惊呼。中年人抬起头,眼白翻着,嘴角挂着涎水,右手食指机械地在娃娃肚子上画圈,每画一笔,神龛下的铜铃就叮地响一声。沈墨刚要靠近,八具尸体突然齐刷刷转身,空洞的眼窝对着他们,膝盖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提线木偶般一步步逼近。
是傀儡术!沈墨想起在京城见过的西域杂耍,这些尸体分明是被人用术法操控了。他摸出柳叶刀,刀刃刚划破最近那具尸体的手腕,腐臭的血水溅在地上,竟冒出青烟——血水里混着朱砂和婴儿的胎发,正是炼魂教用来驱动傀儡的邪物。
沈大人,它们不怕刀!陈七的佩刀砍在尸体肩膀上,木屑混着碎肉往下掉,那具尸体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五指成爪直扑过来。沈墨急中生智,掏出昨夜在义庄捡的银簪,刺向尸体后心的木签——银簪刚接触木签,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