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靛蓝血珠,他们在汤里下了曼陀罗!
陆明远瞳孔骤缩,验尸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盐浪。浪花里裹着本泛潮的账册,记载着丙寅年五大家族宴饮的细节——银鱼需用冰焰盐保鲜,而沈家药铺那月售出的曼陀罗超常三倍。
原来毒源在此!他扯过阿箐躲避坠落的盐柱,当年他们先用致幻药,再...话音被闸门断裂的巨响吞没。沈砚之立在漩涡中心,心口的青玉残片正将盐水染成血色:子时三刻到,该让水龙吟彻临渊了!
青铜闸门轰然洞开,二十年前的沉船随逆潮涌入河道。陆明远攀上桅杆,望见甲板盐晶中封存着数百具跪姿遗骸,每具尸身都朝着五大家族祖宅方向。阿箐突然指向主舱:那里...有爹爹的银剪!
舱内铜鼎尚有余温,鼎身《盐铁论》的刻痕被盐蚀出新的释义。陆明远用银剪撬开鼎足暗格,掉出的翡翠扳指与周知府那枚相吸成环——正是开启最后秘库的钥匙。
沈砚之的乌篷船幽灵般靠舷:这对磁珏需浸透至亲之血...他突然咳出大块盐晶,比如令尊灌入你母亲喉中的那勺热盐浆!雕刀劈落瞬间,阿箐腕间血玉突然爆出强光,将整艘沉船照得通明如昼。
晨光刺破云层时,陆明远在船骸最深处的盐棺里找到真相。冰焰盐封存的尸体并非沈墨白,而是戴着青铜面具的周知府——他心口插着五大家族的联名状,背面密文记载着如何用盐工遗孤炼制人盐。
阿箐抚摸着盐棺内壁的刻痕,泪水融出两行血书:【吾女青箐,若见天日,当碎玉焚书】。沈砚之的尸首漂近船舷,掌心的雕刀最终指向北方:真正的沈墨白...咳咳...在京城盐运司...
运河突然掀起逆潮,将沉船推回黑暗深处。陆明远握紧拼合的磁珏,临渊塔顶的铜钟恰在此时敲响,百年盐案随着钟声荡开第一道涟漪。
第十一章
盐牢书
运河的晨雾裹着盐腥气,陆明远立在临渊塔第九层檐角,望着漕船在靛青色水面上犁开血痕。阿箐攥着褪色的引魂幡,幡尾铜铃突然齐震——这是他们追踪沈墨白的第七日,每具新浮尸出现,铜铃便少去一枚。
师父,盐运司的船。少女指向雾中轮廓,官船桅杆上悬着的不是龙旗,而是五大家族的联名锦幡。陆明远指节叩响塔砖,空闷的回声里混着铁链绞动声:周知府的尸首失踪那夜,临渊塔地窖多出三石冰焰盐。
铜铃骤停,雾中传来重物落水声。阿箐的羊角灯劈开雾气,照见船头甲板上的青玉案——新任盐运使仰面暴毙,喉间插着半截验尸刀,刀柄缠着褪色的仵作束带。
是令尊的旧物。沈砚之的咳嗽声自桅杆顶端传来,那人青衫浸透晨露,正用雕刀在帆布刻《洗冤录》。刀尖忽然挑破帆索,成捆的官盐倾泻而下,每袋盐包都印着丙寅酉月的朱砂戳。
陆明远翻过尸体,死者指甲缝里的盐晶泛着靛蓝:三日前刚调任的盐运使,竟已沾染冰焰盐毒。阿箐银针探入其鼻腔,耳后针孔...和赵东阳案一样的手法!
官船突然倾斜,成箱卷宗滑入运河。陆明远凌空抄住某本泛黄的《盐课志》,被撕去的扉页边缘残留着曼陀罗花粉——与李茂财指甲中的同源。沈砚之的雕刀突然抵住他后颈:陆先生可要尝尝被亲生父亲刀具贯穿咽喉的滋味
五更天光刺破浓雾时,陆明远在底舱找到青铜盐牢。阿箐的银剪撬开锈蚀锁扣,寒气裹着二十年前的哭嚎涌出。成排盐柱内封存着青鳞会遗孤,每个孩童掌心都攥着带编号的盐牌。
是炼人盐的账簿!阿箐的指尖拂过盐柱,冰焰盐簌簌剥落处显出密文。陆明远突然挥刀斩断某根盐柱,摔碎的盐壳里滚出具女尸——正是迷宫中的银剪妇人,此刻她手中攥着染血的《验尸录》。
沈砚之的狂笑震落盐屑: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