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一冷,不再言语。
军中传言我为前靖北副将,很快蔓延。
有人尊我,有人忌我。
可军纪严明,且我未夺兵权,众人只能敬而远之。
几日后,大雪封营,补给迟缓。
营地数次被骚扰,士气一度低迷。
我忍痛披甲,于大营中训兵、巡防。
旧将之风,渐渐在夜风中稳下阵脚。
我不曾告诉任何人,我是以内侍身份来此。
我知,一旦此事传出,军心难保,必引群嘲。
但她知。
她知我为她舍尊严,为她再踏北境。
那夜,雪势如盖,一名侍从悄悄递来密信。
是她的字迹。
北境寒烈,务必护身。
勿再为朕挡剑,朕恐再无机会亲口唤你‘阿辞’。
我盯着那纸良久,直到掌心沁湿。
我轻声道:可你不是说过,孤王无情
……
次日黄昏,有细作混入营帐。
我追至营后雪林,拔短刃与其缠斗。
手伤未愈,数招落败,后背中一刀。
可我咬牙反手封喉,一掌将其按入雪地。
我回营时浑身染血。
将军欲封我战功,我却摇头道:臣本无名,只为圣命而来。
随后,我缓缓将他扶起:营中将士,皆非诏令下之弃子。请将军代我奏陛下——北境可守,不劳御驾。
那一夜,我独坐于营帐之中,望着那封信,仿佛她便坐在灯火旁,抿唇、凝眉、未语。
三年前,我为她挡过一剑。
三年后,我依然挡下了第二剑。
若她再不回头,我便继续站在风雪中,护她江山不倒。
6
她问你恨我吗,他答早恨尽了
我归京那日,宫门前落雪未融。
她未设仪仗,未遣迎使。
只是默许我,负伤踏进这座三年前将我逐出的城。
我拄杖而行,一步步走过宣德门下,那些我曾匍匐、跪拜、被捆缚拖行的地方。
无人言语,连风都沉默。
我只听见心跳,一声声,和那日她登基时一样。
我未着内侍衣袍,只穿素灰旧裳,沿宫墙绕入偏殿。途经者纷纷避让,低语声却始终未停。
那是……清言
陛下竟许他回来
他不是早……被废了吗
我听得一清二楚,却面无波澜。
三年前,我是她的心腹,如今,是她的刃。
……
我入宫的第三夜,她唤我至御书房。
夜灯如豆,她倚在案边,一身常服未解。
她看着案上未批完的奏折,眼神倦极,像是三年未曾安眠。
我跪礼未毕,她便摆手:别跪了。
我垂首站立,静候她落下一言半语。
许久,她问我:江予辞,你……恨我吗
她语气淡,却藏着从未有过的脆弱。
我心中一颤。
可面上只是温声道:不恨。
她盯着我,目光几乎灼人:那日我让你净身,你也不恨
我低笑一声:早恨尽了。
你真不恨她咬牙,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恨我毁你名声,折你筋骨,把你当叛徒囚于地牢三年
我抬眸,看向她那双赤红眼眸:若恨有用,臣何苦等三年
她眼底光碎,唇角轻颤,却终究没再逼我。
只轻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笑了笑:陛下登基那日,我跪在牢中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