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礼器内壁泛着青黑,正是林清远尸斑的霜花状。当太子衮冕上的十二旒扫过玉琮,细碎金粉簌簌而落,竟是遇热即燃的火龙砂。
起乐!
三千乐工踏出禹步的瞬间,惊鸿傩面下的银针已刺入哑门穴。这是她为破谢九章的摄魂曲,特意用狼毒反炼的闭听术。果然,前排乐工突然七窍流血,踏着诡异的步调扑向燔柴堆。
护驾!羽林卫的七星弩齐发,却射穿九婴铜像喷出毒烟。惊鸿在混乱中掷出冰片,正撞上谢九章欲投掷玉琮的手腕。寒玉遇火龙砂爆出蓝焰,将他半边身子烧成焦炭。
阿姊小心!
沈珏的嘶吼与破空声同时抵达。惊鸿旋身避开冷箭,却见太子徒手抓住箭尾,掌心鲜血滴在星盘上,正对应紫微垣的异光。他忽然扯开衮服,心口狼图腾与沈珏的伤疤拼成完整阵图。
看好了!太子将染血的箭簇刺入祭坛中央,地底传来机括轰鸣,这才是永昭十一年真正的通敌信——
汉白玉砖翻转,露出埋藏十年的青铜巨鼎。鼎内森森白骨摆成星象图,头盖骨上赫然是镇北侯的箭伤。惊鸿踉跄抚鼎,在鼎耳内侧摸到半枚虎符,与父亲陪葬的那枚严丝合扣。
谢尚书好手段。太子剑指奄奄一息的谢九章,用镇北侯头颅布七星杀阵,难怪钦天监说紫微星黯淡。
惊鸿突然挥剑斩断燔柴架,烈焰顺着火龙砂窜向青铜鼎。热浪中白骨显出血字,竟是林清远临终用指血写的认罪书。沈珏的弩箭在此时穿透谢九章咽喉,将他钉在荧惑守心的星象图上。
阿姊看天!沈珏突然惊呼。
日全食的黑暗里,玄甲军点燃烽燧。狼烟在朔风中凝成镇北侯的轮廓,而真正的杀机来自地下——谢九章提前埋设的火药正顺着龙脉延烧。惊鸿劈开祭坛地砖,露出纵横交错的沟壑,竟与沈珏背上伤疤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她将寒玉臂钏掷入沟壑,冻住流淌的火药,谢尚书用十年时间,把大梁龙脉刻在我弟弟身上。
太子突然咳血倒地,惊鸿触他脉搏惊觉寒毒已入心脉。他挣扎着扯出半幅婚书,背面竟是先帝密旨:镇北侯奉命假意通敌,只为揪出漠北埋在大梁的北斗七星细作网。
七人之中...唯谢九章与林清远...咳咳...活到今日...太子将兵符塞入惊鸿手中,沈姑娘想要的清白...需用新帝的血来洗...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惊鸿在太庙前举起虎符。玄甲军的火把映亮七具棺椁,分别刻着谢九章等人名讳。当她劈开首辅棺木,露出藏在其中的漠北金帐盟约,身后突然传来新帝仪仗的净街鞭响。
沈惊鸿!你要造反吗!龙辇上少年天子扔出尚方剑,剑穗却系着沈珏失踪那日戴的长命锁。
惊鸿突然笑出声,原来棋局终盘,执棋者竟是这个她从未正视过的傀儡皇帝。寒毒在喉间翻涌时,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虎符上——这才是真正开启漠北军械库的钥匙。
第六章
苍生为冕
太庙螭吻吞下最后一缕硝烟时,沈惊鸿正将虎符按入漠北军械库的玄武岩闸口。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她望见沈珏的弩箭穿透新帝冕旒,十二串玉藻坠地粉碎,露出少年天子耳后与谢九章如出一辙的黥面刺青。
阿姊...沈珏的箭尖在颤抖,三年前我逃出谢府那夜,喂我吃糖糕的内侍...他扯开天子龙袍,心口疤痕拼出新帝掌纹,就是这位陛下啊。
惊鸿突然挥剑斩断玄铁锁链,军械库暗门轰然洞开。十万张淬毒弩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却每张机栝都刻着永昭九年监造——正是父亲遭构陷那年。
好个通敌谋反!她踹翻成捆的户部批文,谢九章用军械换漠北战马,林清远以赈灾银充私库,而这满室罪证...剑锋挑开黄绫,露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