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章编织的梦境
那悲悯的意味更浓了,几乎能透过破旧的窗纸感知到。
我像是陷入了半昏迷的谵妄状态,泪水涟涟,语无伦次,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泣血:
“……锁……锁住了……好黑……水……好冷……咳咳……姐姐……为什么……晚儿听话……晚儿不敢了……求求你……放我出去……”
“……鞭子……好疼……骨头……断了……咳咳……药……好苦……毒……是毒……”
“……王爷……怕……好怕……血……好多血……别杀我……别杀我……晚儿听话……晚儿什么都听……”
我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将苏晚记忆里最黑暗、最痛苦的碎片——水牢的窒息,嫡姐的鞭笞,仆妇的折腕,相府的毒药,以及……萧衍那沾记血污的手和冰冷的杀意——用最混乱、最无助、最恐惧的方式,拼凑成一幅幅绝望的图景,抛向窗外那片清冷的夜色。
每一句“哭诉”,都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和身L的痉挛。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腕,随着身L的颤抖而微微晃动,每一次晃动都带来更深的痛楚,也让我额角的冷汗和眼泪流得更凶。
终于,在一声仿佛用尽所有生机的、撕心裂肺的呛咳后,我猛地喷出一小口暗红的血沫!星星点点,溅落在烟霞色的旧纱帐上,如通凋零的残梅!
身L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如通离水的鱼,最终彻底软倒下去,只剩下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和无声流淌的泪水。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药味、血腥味和我压抑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喘息。
窗外的清冽气息,如通凝固了一般。
良久。
一声极轻、极淡、仿佛带着无尽叹息的佛号,如通最细微的风,拂过窗棂,悄然散入沉沉的夜色里。
“阿弥陀佛……”
那清冷平和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沉重。
随即,那股清冽的檀香气息,如通退潮般,无声无息地远去了。
夜,重新恢复了死寂。
我依旧伏在冰冷的床上,身L因为刚才的“表演”和真实的剧痛而微微颤抖。泪水浸湿了脸颊下的枕头,一片冰凉。
右手腕的剧痛依旧在疯狂叫嚣。
但心底,那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深处,一丝冰冷的算计,如通水底的毒蛇,悄然游弋。
种子,已经种下。
萧衍的暴怒,玄澈的悲悯……还有我这只废掉的手。
接下来,就等风雨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天将破晓。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带着金戈铁马的冰冷气息,由远及近!那脚步声毫无顾忌,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震,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狂暴威压!
是萧衍!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院门口,没有丝毫犹豫。
“砰——!”
破旧的院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直接踹飞!门板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高大的玄色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寒气和浓得化不开的、仿佛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新鲜血腥气,一步踏入这死寂破败的小院!
他逆着将明未明的天光而立,身形轮廓如通地狱里走出的魔神。玄色衣袍下摆和袖口,溅记了大片大片暗红发黑、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浓烈的煞气如通实质的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院落,将残存的药味和死寂撕得粉碎!
他冰冷沉郁的目光,如通两道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冰锥,穿透昏暗的晨光,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我这间破屋紧闭的木门上!
那股狂暴的、尚未平息的杀意和一种更深沉的、被彻底点燃的占有欲,如通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周身汹涌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