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响!
灯光骤然熄灭!
整个狭小的出租屋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窗外远处城市微弱的光污染,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覃德贵。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叫,像被扼住了喉咙。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全部的感官。
就在这绝对的黑暗降临的刹那,他眼前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里,一点幽绿色的、冰冷的光芒,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源,赫然来自陈国栋手中举着的那个黑色相框!
相框里,黄玉莲那张放大的遗照,在绝对的黑暗中幽幽地散发着惨淡的绿光!照片上那张原本平静甚至有些木然的脸,在绿光的映照下,五官的线条变得无比诡异!更让覃德贵魂飞魄散的是——
照片里,黄玉莲那张在幽绿光芒中异常清晰的嘴,正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两侧咧开!
那不是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纯粹的、冰冷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嘲弄的……咧嘴!
一个无声的、只存在于黑暗和覃德贵崩溃精神中的笑容!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缥缈、仿佛直接钻进他颅骨深处的女人声音,带着浓重的茉莉花香气和泥土的腥气,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针扎进他的耳膜:
你贴符的水泥地…是我的坟啊。
啊——!!!!
覃德贵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在这多重叠加的、非人的恐怖景象和声音的冲击下,彻底崩断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蜷缩着,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泪、鼻涕、口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糊了满脸满身。
黑暗中,陈国栋依旧稳稳地举着那张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遗照。冰冷的光映照着他刚毅的侧脸,眼神锐利如鹰,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和混乱,早已锁定了最终的答案。他身后的年轻刑警小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眼前这如同鬼片般的景象和覃德贵彻底崩溃的反应,还是让他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陈国栋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最终审判般的威严,清晰地穿透了覃德贵痛苦的嘶嚎和粗重的喘息:
柳钢老厂区,那座废弃的高压电塔下面……那层水泥……是你抹上去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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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白骨现世
高压电塔巨大的钢铁骨架在炽烈的阳光下投下冰冷的阴影,像巨兽的肋骨插在滚烫的土地上。塔基周围,荒草被粗暴地铲平,露出下面坚硬板结的泥土。此刻,这片区域被黄色的警戒带严密地封锁起来,警灯无声地闪烁着红蓝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技术员们围着塔基某处,神情凝重。那里,一片明显经过人工处理的水泥地面,在挖掘工具的作用下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粘稠的泥浆被水泵抽走,露出底下被反复冲刷、板结的硬土。挖掘变得异常小心,每一次下铲都伴随着屏住的呼吸。
覃德贵被两个强壮的刑警架着胳膊,站在警戒线外几步远的地方。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眼神空洞地聚焦在挖掘点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昨夜审讯室和出租屋里那地狱般的景象,依旧在他脑海中反复闪回,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冰冷的痉挛。那幽绿的笑容,那冰冷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一点神智。手臂上那道旧伤疤,在烈日下隐隐作痛,像一条活着的毒蛇在皮肤下蠕动。
陈队!有发现!一个戴着口罩的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