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后颈的胎记笑出声:你以为遮住胎记就能骗过所有人陆母临终前抓着的银粉,其实是沉舟替你补袖扣时,撒在你后颈的。她晃了晃手机,相册里存着当年法医报告:烧死的少年后颈有银杏叶胎记,而你......
话尾被远处的警笛声截断。穿风衣的男人跨过警戒线,正是陆氏老财务。他手里攥着的,是沉舟当年的死亡证明,落款日期正是1997年霜降:周明山买通我改身份,可沉舟临终前托我把真相刻在墓碑上......
苏晚低头看着残碑,忽然发现陆沉舟之墓的舟字,右下角多了笔极小的弧度——那是沉舟独有的签名习惯。而在残碑背面,用银粉刻着半首《桃花源记》: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沉野忽然蹲下身,指尖抚过她手腕的银杏叶手链:当年在画室,你说山茶花该开在银杏树下,于是哥和我约定,他做沉舟,我做沉野,让你的春山永远有双生树守护。他抬头时,左眼角泪痣与右眉尾的浅痕恰好拼成银杏叶,现在周明山的拆迁队没了,老宅的银杏树活了,我们......
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消息打断。苏晚看着屏幕上陆氏集团的公告,眼泪突然落下来——新任总裁陆沉野正式上任,而沉舟作为执行董事,负责云栖民宿与沉野居的设计项目。公告配图里,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并肩站在银杏树下,袖口分别别着山茶花与银杏叶袖扣,背后是她手绘的妄入春山匾额。
暮色漫进老宅时,沉野(现在该叫他沉野了)递来杯新调的酒:这次叫春山双生,伏特加里加了两份雪松,一份给困在冬夜的沉舟,一份给等到春天的沉野。
酒杯相碰时,苏晚看见远处的沉舟(真正的沉舟不,是永远的沉舟)正拿着她的设计稿走向工地,袖口银粉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原来在双生的故事里,舟与野从来不是对立,而是像银杏与山茶,在同一个春天里,让彼此的根系在泥土下缠绕成永远。
手机弹出闺蜜的消息:【雾岛新老板说,以后每周三是双生特调日,第一杯免费哦】。她笑了,指尖划过酒单上的新品介绍:妄入春山者,可见双生树,左枝承霜,右枝衔露,共饮人间春秋。
沉野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笑:知道当年在酒吧捡我袖扣时,我为什么装醉吗他指尖划过她手背,因为看见你画稿上的山茶花,花瓣边缘的银粉,和哥临终前说的晚晚的银粉,一模一样。
夜风卷起最后几片银杏叶,苏晚忽然明白,所谓桃花源从来不是躲避世事的幻境,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扛下所有风雪,让你眼里永远有光。就像此刻沉野调的酒,前调是雪松的冷,尾调却是桂花的甜,而中间漫长的回甘,是两个灵魂在时光里的彼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