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推向卡车留下的伤痕位置相同。
砰!
药瓶在防弹玻璃上炸开时,顾沉终于露出今夏第一个笑容。
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掐住我的后颈,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我按压向那满地的狼藉。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仿佛要将我揉碎在这片混乱之中。
非要让洛洛看见血才高兴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咆哮着,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就在这时,苏洛洛的尖叫声如同利箭一般刺破了我的耳鸣。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阿沉,我害怕!
紧接着,我看到苏洛洛赤脚踩过满地的玻璃碴,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而在她的脚下,原本洁白的波斯地毯此刻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朵朵红梅,触目惊心。
三年前也是这样,当卡车灯光撕裂夜幕时,他抱着吓晕的苏洛洛对我吼:晚晚你撑住!洛洛见不得血!
化疗泵导管缠住CL高跟鞋,我跪坐在满室荒唐里突然想笑。
原来他执意在我骨盆埋入镇痛装置,不是怕我疼,是怕苏洛洛做噩梦。
顾沉。
我抚过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你记得今天是我们......
下周三洛洛生日。
他截断我的话,掌心贴着苏洛洛平坦的小腹,我要给她最完美的婚礼。
电子钟跳到零点,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在手机屏炸开。
我望着加密相册自动上传的新视频——昨夜他在顶楼套房签下的股权转让书,此刻正在苏洛洛的云盘闪烁。
捡起CL高跟鞋敲碎消防栓时,警报声响彻别墅区。
顾沉把苏洛洛护在怀里的样子,比签百亿合同时还认真。
我在漫天水幕中举起妊娠报告,看着他瞳孔骤缩:恭喜啊,你要当爸爸了。
玻璃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像幅被水浸坏的旧婚纱照。
那年他跪在碎玻璃上求婚时说:晚晚是刻在我骨头里的红玫瑰。
如今玫瑰成了粘在鞋底的饭粒子,而饭香飘进了新人房。
2
当麻醉剂如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缓缓攀爬上来时,我清晰地听到了器械车滑过地面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使者在逼近。
金属托盘里,扩宫器反射出幽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我紧紧地盯着那泛着寒光的器械,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
全麻还是局麻护士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有些发闷。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用麻药。
我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失去意识,我要清醒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塑料椅上似乎还残留着顾沉的体温,三小时前,他就是在这里,掐着我的后颈,将我按在同意书上,逼迫我签下那个名字。
你这样的身子,配当母亲么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股浓烈的miumiu香水味伴随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苏洛洛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孕检单,那单子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着。
林晚,你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愤恨。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便猛地将孕检单摔在我的腿间,那张单薄的纸张仿佛承载了她所有的痛苦和不甘。
阿沉说要给我孩子起名顾念洛!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突然,一声清脆的当啷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手术钳掉落在了瓷砖地上,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