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锹刃口,针尖最后一次闪。
明早垃圾车来,她甩来截铁丝:撬开后门锁。
铁丝弯成《致爱丽丝》的音符,和物流站银镯的刻痕同调。
刀疤脸踹翻捐款箱:摆整齐!少一张钱喂你进炉!
我拾起哈尔滨特供的硬币,背面粘着半片芭蕾舞鞋缎。
三十枚指纹在箱面泛潮,像溺毙的蝌蚪结成冰。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野葵花籽。
妈妈,籽籽在哭!女孩捏着带血痂的种子。
刀疤脸抢过籽粒塞进锅炉:再吵把你扬成灰取暖!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福利院后山的鸦巢。
我摸到巢底垫着半张糖纸——平安梅核碎成齑粉。
阿坤的宝马碾过糖渣,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蜡像残影。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假眼珠:笑!
玻璃眼球粘在诈骗单上,残疾儿童四字裂成蛛网。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柿饼,霜糖下盖着排污管总闸坐标。
溶洞盐壁渗出泪咸味,裂纹爬成福利院嬷嬷的鱼尾纹。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野葵花根的尸碱苦。蜡像在暗处融化,
金牙沉入血锈地缝,假发里的蟑螂振翅扑向最后一点光。
刀疤脸醉倒在排污管口,鼾声震落30刻痕的锈渣。
我攥紧茉莉胸针的残片,最后一次刺向总闸锁芯——
铁锈崩裂时,福利院的晨钟与缉毒站警笛同时响起。
阿坤的宝马堵在出口,金链子缠住我的脚踝。
明天骗红十字会分部,他咧嘴笑出带血的金牙:要撕心裂肺。
晨光刺破腌货缸的绿苔,野葵花在尸油里绽出第三十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