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月惊变

    溯月剑的寒光在血色月轮下显得格外妖异，我单膝跪在灵墟界裂魂崖边沿，剑身上滚烫的血珠沿着锻造纹路缓缓下滑，在剑尖凝成暗红色的冰晶。身后枯死的噬魂草在风中发出簌簌声响，像是千万只毒虫在啃食叶片。

    清玥师姐，你撑住！十七师弟白衡的声音从传讯玉符中断断续续传来，我们被魔潮冲散了...陆师兄说他马上...嘶啦...

    玉符突然爆出刺耳杂音，我强忍丹田绞痛捏碎最后一张神行符。崖边罡风撕扯着道袍，露出腰间那道三日前魔将留下的伤口——本该愈合的伤处此刻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分明是中了化骨散。

    当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混着血腥味飘来时，我握剑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玄色云纹锦靴踏碎满地冰晶的声音，曾是我在无数个修炼之夜最安心的陪伴。

    明修...我盯着剑身上倒映的那张俊朗面容，他眉间那点朱砂痣比往常更艳三分，白衡他们...

    都安排好了。陆明修的声音依旧清润如往昔为我讲解剑诀时，修长手指却摩挲着三枚泛着魔气的碎魂钉，各峰弟子会在子时前撤离，正好赶上见证天极宗首席为护同门力战魔将而亡。

    我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方才替他挡下魔将赤魈的那记穿心爪时，护心镜传来的震动果然有问题。破碎的丹田里，九品水灵根正在化作晶莹的碎屑，像被砸碎的琉璃盏般从经脉中流失。

    为什么我哑着嗓子去摸腰间的同心结，那是他去年上元节系在我剑穗上的，就为玄音阁那桩婚约

    陆明修突然轻笑出声，月光在他白玉冠上投下森冷的光：师姐当真以为，玄音阁少主会看上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孤女他指尖燃起留影符，画面里师尊正将宗主令牌放在他掌心，你不过是天极宗养了二十年的...药引。

    留影符的青烟扭曲成我们初遇时的模样。那年我十二岁，刚被师尊从凡间带回山门。在洗尘池畔，少年陆明修弯腰拾起我掉落的木簪，鬓角还沾着为我摘灵果时蹭到的朝露。

    小师妹别怕。他将木簪插回我发间，指尖有清甜的松木香，以后我教你御剑。

    记忆里的温暖与此刻刺入后心的碎魂钉形成鲜明对比。三枚淬了化功散的钉子精准钉入大穴，我听见自己灵根碎裂的脆响，像是冬日踩断冰面的声音。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陆明修俯身取下我束发的玉簪，那是师尊赐予首席弟子的信物，灵墟界千年一遇的血月，正好掩盖抽离九品灵根的灵力波动。

    玉簪在他掌心断成三截，我突然想起上月宗门大比后，师尊在密室对我说的话：玥儿，你天生道骨清奇，来日或可...当时窗外似乎也有沉水香的气息飘过。

    远处魔潮的嘶吼越来越近，陆明修袖中飞出十二盏锁魂灯，摆成逆北斗之阵。当第一盏灯燃起幽绿火焰时，我怀中的凤纹玉佩突然发烫——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锁魂灯组成的阵法开始抽取我残存的灵力，陆明修结印的手势竟与魔教典籍记载的炼魂术一模一样。就在魂魄即将离体的刹那，我捏碎了藏在袖中的遁空符。

    这是三日前师尊闭关前，特意绕路来练功房交给我的：若遇生死大劫，可保神魂不灭。

    空间扭曲的瞬间，我看到陆明修骤变的面色，还有他身后突然出现的、本该在闭关的师尊。紫阳真人道袍上沾着新鲜血迹，手中浮尘正滴落某种银色液体。

    废物！师尊一甩浮尘，陆明修顿时口吐鲜血跪倒在地，连个重伤的人都看不住！

    罡风呼啸中，我坠向传说中的绝渊。玉佩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我似乎听见清越的凤鸣穿透九幽。

    黑暗持续了也许三天，也许三百年。当指尖重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