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一家之言,连许多老师就明里暗里告诉我们,避其锋芒,避其锋芒,其厌恶之色是毫不掩饰。
抢课占课拖堂,制造噪音比较拉踩,师德体现得淋漓尽致。
度日如年。日子过的很好,每天都像过年一样。
印象更深的一次是,我正做完数学作业,想着接下来安排那一科目的时候,被从后门进来的她一巴掌拍在桌上叫喊着:还不写数学作业,天天说你们数学作业难写不完没空写英语,这不闲着吗
当场我被吓得直接心脏抽搐打电话摇爸妈滚回老家,而她却视若无睹走向讲台,又从前门离开,仿佛只是为了专门过来拍那么一巴掌似的。
好在转机发生在某个溽热的午后。李哥把《论持久战》拍在我课桌上,镜片后的眼睛燃着野火:起义吧,同志!
李哥是我住外宿的舍友,也是与我思想上共鸣的不可多得的挚友。
反抗一切不平等的压迫,我们联名写投诉信,字字泣血,句句藏刀,铸刀的是我们,刀背给的是校长,而刀尖,斩的便是她!
哦对了,差点忘记说,我学的是,全文科的。
后面便换了新的英语老师,我竟有些怅然,见不到暴君的黄昏到底会不会有些踉跄。
可惜新来的老师温声细语如春风,却吹不化我凝固在低分的英语命数。因为一切气候已定。
翻阅地理书本,讲到台风过境,才想到这么一句话:认命吧,有些人天生是台风眼。
我愣住,突然懂了:原来我拼命逃离的风暴中心,早已长进了自己的骨缝里。
想淋一场雨,我是说我想
不得不说,曾经好几次幻想的重来,也曾幻想过自己是基因突变的学霸,在高考当天从裤兜掏出速记面包,嚼两口就吐出《离骚》全文,然后薄纱所有人惊艳世俗收获荣誉和掌声。
接着再来一句:要么庸俗,要么孤独。
颁奖礼上镁光灯追着我跑,我偏要学武侠片高手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第二天校报头条写着:《神秘状元疑似穿越者》,教导主任举着喇叭在操场喊魂:同学快回来!清华校长带着录取通知书在女厕所找你啊!
可惜我是男的。
果然中国式教育还是赢麻了。
现实是,我蹲在考场最后一排,手心汗湿了答题卡上的条形码。监考老师经过时,我慌忙捂住卷子——怕她看见我作文里那句人生如便秘,憋到最后都是稀的。
宿舍天台酒吧。
常在宿舍天台神经病般扮演民间科学家,用保温杯接雨水测算自由落体速度。六楼高度,风速三级,理论上坠地需要2.3秒——足够把遗言从爸妈我对不起精简成记得烧《五三》。
这是我对现实的警告,也是试图对现实的反抗。
可惜每次探出半只脚,楼下就莫名出现一个漂亮女孩飘上来勾魂:那个谁我知道你暗恋我,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我摸着自己的良心撤退,终究没做成当代伽利略。平复了怀揣着激动兴奋又带有的恐惧的病态情绪——这确实是符合了十六七岁的癫状啊,低头看着栏杆上不知谁刻了句我要考北大,后面跟着歪扭的补充:的隔壁技校。
憋不住,狠狠嘲笑了一番。
想酣畅淋漓的淋一场雨,享受那唯一一刻生命完全属于自己疼痛呼吸的自由。
幻想着自己是学霸,是聚光灯下的中心点,在我逃离所有掌声荣誉的情况下,所有人担忧着我,寻找着我,却始终不见我的踪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后见了面,看见我,问我是谁这些都不重要,而我不过是精神抑郁加上肉体心脏病的笨蛋小孩罢了。
我,生了很多病,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