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忽觉安心二字缥缈虚无,回想种种,不由一阵心悸。
往后,二位只得以新面貌面世了。
新面貌
我吃力地抬手,抚上脸,在我恳切的目光中,他为我取来一面铜镜。
我怔怔望向铜镜中陌生的自己,悲从中来。
他呢
无意识地,话终于到了嘴边。
如今,换做我称他为他。
林子歌只摇头。
无可奉告。
日后也再无此人。
19
从林子歌口中,我得知了林殷的计谋,以我与阿祖假死之象而求一线生机,于德升堂焚假体,后施以易容术将我与阿祖送了出来。
这轮回般的宿命,可笑可叹。
我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我与阿无且只能顺从于命运,经营了回春堂。
待我们恢复如初,林子歌便不再留守,常常神出鬼没。
林子歌是林殷的弟弟,但他不是杀手,而是个自由的千面散人,擅长易容之术。
每次出现,他都以不同的面目示人,连我也不能见其真容。
或许即便见了,也难以分辨。
可时间一久,我竟也能看出些端倪来,偶能认出真人来。
每次你都是这番回答。
恍神之间,忆起一句话。
祁子安的话。
模糊,又暗生千丝万缕的明净脉络。
牵起指尖上模糊的温润感,脉搏的跳动。
我仍不能参透这话。
有朝一日,我不能提他,却处处是他。
雪落之时,这僻远的山村愈发铺就远离喧嚣的素静。
大雪封了山,回春堂孤独地立在寒冷中。
我知道这样的天气不会来人,可我愿意待在堂里。
只这片刻的宁静,我能感到些熟悉的安生。
一阵寒风吹动屋帘,散乱的寒气顷刻间凝聚了一团,裹挟了白色的雪气袭来。
我起身欲将木门合上,迎面却来一人。
一位苍颜白发的玄衣老者进了来,抖落满屋子的清雪。
阿无。
他的声音是不符年纪的清朗,却憔悴。
我清醒地分辨出了这伪装下的真面目。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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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可期卸下伪面,面色苍白地冲我笑。
顾不得那么多,我疾步上前拥住他,满怀温热的融雪气。
他回应我,抱住我,臂上力道加紧。
相拥无言,却胜千言。
可下一瞬,他的身子千钧重物般,连带着我一同倒塌下去。
你怎么了
我撩起他额前散乱的发丝,想看清他的面容。
阿无。。。
他却只是唤着我的名字。
气若游丝,目色怆然。
我慌忙替他把脉,谁料脉象乱而微弱。
手上止不住地颤抖,我强迫自己冷静,唤着他的名字,也使他清醒。
可不论如何诊断,此脉皆乃死脉之象。
阿无,对不起。
我摇头,伸手想探进他玄衣之内,却被他反握住。
我医术了得,我一定能医治好你。。。
我像是在催眠自己,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他笑着提起我的手,吻在唇边。
我知道。
干裂的唇角渗出血来,他无所谓地擦拭掉。
阿无,你说得对,我罪孽深重,来世会成为佛前石阶。可我不想。。。
我还是想。。。在你堂前积功德。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