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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泪痕,我轻轻拭去,哼起妈妈哄我入睡的童谣。

    暴雨在黎明前歇了。

    白雅来送早餐时,我正用陆辰的牙刷沾着口红画鹤。鲜红的鸟喙刺破宣纸,她盯着我腕间的淤青,突然幽幽开口:婉清姐自杀前,也总画鹤。

    瓷勺当啷砸进粥碗。

    我抬头冲她笑:阿姨记错了,我妈喜欢画蔷薇。

    她脸色煞白如纸,踉跄着退出门时,我举起那张病历晃了晃:对了,您保险箱好像进水了呢。

    陆辰在浴室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听着白雅仓皇逃窜的脚步声,将真正属于她的秘密撕成碎片,冲进马桶。漩涡卷走最后一角墨迹时,我对着镜中的自己挑眉——

    笼中雀终于学会啄瞎养鸟人的眼了。

    4

    疗养院的秘密

    疗养院的消毒水味渗进骨髓时,我正对着镜子贴假睫毛。

    胶水黏住指尖,扯出一缕银丝,像白雅昨晚被拖走时挣断的项链。陆辰在浴室冲澡,水声盖不住他压抑的呜咽——自从发现母亲突发精神病,他连哭都不敢出声。

    我拎起他扔在床尾的衬衫,袖口还沾着白雅的指甲油,珊瑚色,和她最后一晚涂的一模一样。那晚我把镇静剂混进她的燕窝盅,看着她瞳孔涣散,却死死扒着门框喊陆辰的小名。

    辰辰……辰辰快跑……她当时这么喊的。

    多讽刺,最后是她儿子亲手在入院协议上签了字。

    我抚平衬衫褶皱,将一枚微型窃听器缝进内衬口袋。针尖刺破布料时,窗外乌鸦扑棱棱飞起,撞碎一地晨光。

    陆辰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发梢滴水洇湿地毯。我转身搂住他的腰,唇膏印在他锁骨:今天陪我去看阿姨

    他浑身一颤,沐浴露的檀香混着恐惧漫开:医生说……她现在不认识人。

    车载广播在播《天鹅湖》选段,我跟着哼到黑天鹅三十二挥鞭转时,陆辰突然急刹。

    轮胎摩擦声刺破耳膜,我撞上挡风玻璃的瞬间,瞥见路口闪过白雅的病号服衣角。等追下车,只剩满地枯叶打着旋儿,像谁仓皇的脚印。

    你太累了。我揉着他太阳穴,指尖沾了迷情香膏,晚上我帮你按摩。

    后视镜里,少年眼底的疑虑被情欲熏成雾。我咬开他领口纽扣时,瞥见疗养院灰白的尖顶刺破云层,像座倒插的十字架。

    307病房的窥视窗被报纸糊死。

    我贴着门缝听见白雅在哼苏州评弹,那首《秦淮景》,妈妈死前循环播放了整夜。指甲掐进掌心,我笑着推门:阿姨气色真好。

    她蜷在窗台边编绳结,麻绳绕指三匝,正是陆辰被绑回沈家那晚用的样式。听见我的声音,她突然暴起,绳结套住我脖颈:毒妇!你把辰辰……

    护工冲进来按住她时,我摸着颈间红痕娇笑:阿姨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李律师。

    白雅突然僵住,浑浊的眼底裂开一道光。我俯身替她整理鬓发,将微型摄像头塞进发夹:您上个月见的那个律师……好像叫李崇明

    她瞳孔骤缩,我趁机往她枕头下塞了块镜片——从陆辰打碎的梳妆镜上取的,边缘还沾着他的血。

    深夜,陆辰在熟睡中攥着我的睡衣呢喃妈妈。

    我抽出他口袋里的窃听器,耳机里传来白雅癫狂的自语:辰辰,别信她……李律师说婉清的药……

    录音笔红光闪烁,我按下删除键,换上段伪造的音频:辰辰,妈妈好想你……

    凌晨三点,疗养院来电说白雅自残。

    我披着陆辰的衬衫赶到时,她正用镜片割腕,血在雪白床单上写满李字。护工说这是精神病发作,我却看清她指甲缝里的纸条残片——来自我烧毁的病历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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