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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重生

    苏晚秋是被搪瓷缸敲击桌面的声音惊醒的。

    咚、咚、咚——

    那柄印着红双喜的缸子正规律地撞击木质桌面，震得床头铁架上的葡萄糖注射液微微晃动。她盯着

    1975

    年

    4

    月

    15

    日的日历，泛黄纸页边沿卷起细小的毛边，像极了自己被矿井落石砸碎指甲盖时翻卷的皮肉。

    秋丫头醒了涂着百雀羚的脸突然挡住视线，徐凤兰耳垂上的镀金耳夹闪过冷光，你说你这孩子，为着不签协议装昏三天，耽误多少革命工作

    苏晚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就是这样，继母用这柄搪瓷缸逼她在《工资代管协议》按手印，说这是响应知识青年扎根农村的号召。

    她当真把十年血汗钱交给这个毒妇，直到二十八岁累死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才从工友口中听说徐凤兰早用那些钱给弟弟苏明哲置办了四转一响。

    护士长您给做个见证。徐凤兰旋开口红盖子，鲜红色膏体在苍老唇纹里洇开，这丫头闹绝食，非说我们剥削她。可当爹妈的能害孩子吗代管工资还不是怕她年轻乱花......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苏晚秋盯着徐凤兰耳后那颗褐痣——前世矿井塌方时，监工就是用长着这种痣的手捂住她口鼻。她突然干呕，喉管火烧火燎地疼，仿佛又吞下混着煤渣的井水。

    您别碰我！她猛地拍开继母的手。搪瓷缸哐当砸在地上，鲜红囍字裂成两半。

    徐凤兰涂着丹蔻的指甲掐进她手腕：反了你了！

    疼痛让记忆愈发清晰。苏晚秋想起前世签协议时，徐凤兰也是这样掐着她手背说：你要是不签，我就把林若梅那些反动日记交给革委会。她那个为研究气象数据而死的生母，死后还要被泼脏水。

    系统激活。

    机械音在耳畔炸响时，苏晚秋正咬破舌尖。血腥味漫开的瞬间，徐凤兰突然触电般缩回手，惊恐地盯着她脖颈浮现的大片红疹。

    哎呀！这丫头怕是染上猩红热了！护士长尖叫着后退。

    苏晚秋低头看着手臂上迅速蔓延的斑块，突然想起涅槃系统的新手礼包。1972

    年的尼克松访华特供巧克力正在枕头下发热，锡箔纸上倒映出徐凤兰口袋里巫蛊人偶扭曲的脸。

    快送隔离病房！徐凤兰用手帕捂住口鼻，金耳夹在晨曦中晃成一道残影，秋丫头你放心，妈这就去开证明，绝不耽误你下乡接受再教育......

    铁门重重合拢的瞬间，苏晚秋翻身摸出那支刻着俄文的钢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矿井坍塌时，自己就是用这支笔捅穿监工的咽喉。彼时鲜血喷溅在坑道岩壁上，像极了此刻窗外招摇的凤凰花。

    走廊突然传来军靴踏地的闷响。

    病人需要静养。低沉的男声混着窗棂震颤。苏晚秋贴在门缝上，看到徐凤兰正对着个穿旧军装的男人点头哈腰，那人左腿石膏上残留着云南边境的红土。

    军装口袋突然掉出颗山楂糖，裹着印有昆明字样的糖纸滚到她脚边。苏晚秋浑身血液凝固——前世她被推进矿井前，那个总在墓园徘徊的瘸腿男人，往她棺木里撒的正是这种糖。

    …

    苏晚秋蜷缩在隔离病房的铁床上，右手神经损伤带来的刺痛像无数根钢针在挑拨骨髓。她盯着输液架上晃动的葡萄糖瓶，琥珀色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光——这是徐凤兰特意托人加的营养剂，前世正是这瓶毒药让她在病床上瘫了半年，最终被强行押送下乡。

    护士同志，她突然用指甲掐住虎口，逼出两行清泪，能给我换瓶生理盐水吗这药...这药让我想起我妈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