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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箱子里有磺胺,藏着不给大家用!

    药箱翻倒的瞬间,林卫东踩住散落的注射器:都闭嘴!沈医生整宿没睡。他后腰的绷带渗着血——昨夜冒雨背病人下山时摔的。

    沈清如忽然嗅到病人呕吐物里的苦杏仁味,银针往陶罐里一蘸,霎时泛起黑斑:不是中毒,是霉变苞米引起的黄曲霉素感染!

    腊月二十三的雪粒子打得人脸生疼,沈清如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往卫生所跑,怀里的暖水袋早冻成了冰疙瘩。药柜最底层藏着半瓶鱼肝油,是给林卫东配的——那人肋骨旧伤入冬后咳得愈发厉害。

    门轴吱呀声惊得她转身,林卫东军大衣里鼓鼓囊囊裹着团东西。掀开毡毯,哈萨克族男孩烧得两颊通红,脖颈玫瑰疹触目惊心。

    牧区传过来的麻疹,死了三只羊羔。他说话时白雾凝在眉梢,作战靴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

    沈清如指腹按在孩子耳后:斑疹伤寒!会过人,得隔离...

    话没说完就被拽上雪爬犁。林卫东把军大衣甩给她,单衣领口露出截褪色的红绳,那是她三个月前给他正骨时绑的固定带。

    冰河在月光下裂开蛛网,爬犁突然猛颠。沈清如额头撞上他后背,隔着粗布衬衫摸到凹凸的旧疤。林卫东反手护住她后脑,鞭绳在掌心勒出血痕:抱紧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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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孩子开始抽搐,沈清如咬开手套,银针精准刺入人中。林卫东忽然解下腰间皮带将她拦腰捆在爬犁上:沈清如,给我活着到营地。

    帐篷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让沈清如太阳穴突突直跳。氯霉素注射液只剩最后三支,她拆开发辫,用橡皮筋给重症患儿扎止血带。

    林卫东端着融化的雪水进来时,正撞见她把最后一针扎进自己静脉。你疯了!他打翻搪瓷缸,滚水泼在毡毯上腾起白烟。

    试药而已。沈清如抹去鼻血,土法制的柴胡合剂起效太慢...话没说完就栽进他怀里,腕间银铃铛硌在他心口旧伤处。

    第七天破晓,省医疗队的引擎声惊飞寒鸦。林卫东摇醒蜷在药箱旁的沈清如,她掌心还攥着染血的纱布。逆光里,男人下巴冒出青茬,将温在怀里的搪瓷缸推过来:羊奶,喝了。

    沈清如低头啜饮,瞥见他喉结滚动着未出口的话。帐篷外传来李红梅的尖叫,说是从她行李搜出了上海家书。

    是问诊记录。沈清如忽然抓住他小臂,林卫东,你早就知道...话到嘴边变成咳嗽,指缝间落着星点嫣红。

    男人用袖口给她擦嘴,粗粝的棉布磨得人脸颊发烫:那封举报信,我截下了。他摊开掌心,躺着枚带牙印的子弹壳——正是那夜雪爬犁上她疼极时咬过的。

    第八章

    不辞春

    开河那天,调令跟着邮差马脖子上的铜铃铛一起来了。沈清如蹲在河滩洗绷带,林卫东的影子斜斜切进水里。

    哈尔滨医学院的特招名额。他甩过来个油纸包,打开是沾着草屑的枣泥糕,和她初来时被李红梅踩碎的那块一模一样。

    沈清如捏着糕点的手顿了顿:你的咳疾...

    死不了。林卫东摘下狗皮帽,那道狰狞疤横在晨光里,沈家祖传的养肺方,我留着呢。

    冰排撞击声里,对岸传来小狼崽的呜咽。沈清如忽然起身,腕间银铃铛叮咚作响:林卫东,伸手。

    白桦林飘起柳絮的时候,沈清如的银针筒空了。她蹲在卫生所门槛上磨三七粉,听见马厩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比往年开春轻了些。

    枇杷叶要撕去背面绒毛。她头也不抬地喊,否则越喝越咳。

    林卫东的军用水壶晃进视线,壶身新焊了块锡补丁。哈尔滨来信了。他指尖沾着机油,从裤兜摸出个牛皮信封,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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