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变成惨白。

    补充举证。我把银行流水复印件拍在桌上，虽然借条被撕毁，但20万转账记录明确备注借款。另外...我翻开笔记本，刘先生上周四在律所洗手间通话时提到，等拿到被告的赔偿款，就让那个新律师滚蛋。

    全场鸦雀无声。花衬衫的手机突然爆出一声游戏音效：Unbelievable！

    走出法院时，刘强在台阶下拦住我：齐律师，咱们好商量...我侧身躲开他伸来的手，发现西装后背已经湿透。

    根据我们签订的《风险代理合同》，您需要支付胜诉金额的15%作为律师费。我晃了晃调解书，或者您更希望我把录音交给律师协会

    他骂咧咧地扫码付款时，手机震动，主任发来微信：回来谈谈。后面跟着三个微笑表情。

    律所前台小周冲我眨眼：王律师在茶水间说你差点被当事人送进局子。拐角处，刑事部的张律师正用看烈士的眼神看我。

    主任办公室的绿植又换了一批。他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小齐，知道为什么老律师都要求前期付费吗

    我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因为有些当事人比对方律师更危险。

    聪明。他推过茶杯，但下次再接风险代理...茶杯咔地落在玻璃上，先来问我。

    下班时下起暴雨。我站在律所门口发呆，王丽踩着高跟鞋凑过来：听说你今天反杀成功了她身上的香水熏得我头疼。

    运气好。我往旁边挪了挪。这位律所之花上个月刚抢走我谈好的交通事故案。

    刘强可是出了名的老赖。她眨着贴了假睫毛的眼睛，去年坑了老张八万律师费呢。

    雨幕中，我那辆二手电动车的警报器响得撕心裂肺。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自投罗网的傻白甜。

    回到家，我看着手机银行里刚到账的律师费，先给房东转了房租。浴室镜子里，领带还滑稽地挂在脖子上。我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呛出了眼泪。

    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了书架上那本《律师执业风险防范指南》。我给录音笔充上电，又在公文包里放了一支备用的——明天要见的当事人，据说是司法局某领导的亲戚。

    热水器突然罢工，冷水浇得我透心凉。我打了个喷嚏，想起陈律师的忠告：这行里，最先捅刀子的往往是自己人。

    第二章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刘强案过去两周后，我的律师生涯遭遇了滑铁卢。

    齐律师，我们公司还是想找更有经验的律师...电话那头，潜在客户的声音充满歉意。这是我这周接到的第七个婉拒电话。

    挂断后，我盯着办公桌上那盆多肉发呆。这玩意儿比我活得顽强——我已经连续三天靠律所免费咖啡和楼下便利店饭团度日了。

    手机震动，老妈发来微信：儿子，你张阿姨问你要不要回来考公务员配图是一张《公务员报考指南》封面。

    小齐啊，陈律师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手里晃着一份文件，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我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您说。

    好消息是，你刘强案的表现让主任很欣赏。他把文件扔到我桌上，坏消息是，现在全所客户都知道你被当事人坑过。

    文件是上个月业绩表，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个醒目的0。

    对了，陈律师走到门口又转身，前台说你外卖味太大，下次别在办公区吃螺蛳粉。

    我低头看了眼抽屉里藏着的半包方便面，觉得人生真是艰难。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去楼下发传单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重香水味的女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前台小妹。

    你就是那个差点被当事人送进去的律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