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墨镜，上下打量我，长得还挺周正。

    我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件豹纹连衣裙，耳朵上挂着两个能当哑铃用的大耳环。

    您好，我是齐默。我强撑专业微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叫林美凤，她一屁股坐在我办公桌上，差点压死我那盆多肉，开美容院的，现在被人坑了！

    原来这位林老板和闺蜜合伙开了家美容院，签合同时为了合理避税做了阴阳合同。现在闺蜜要拆伙，拿着对外的那份合同要分走七成利润。

    她这是敲诈！林美凤拍桌，我赶紧抢救茶杯，我们明明说好五五分的！

    林女士，我揉着太阳穴，您知道阴阳合同在法律上是无效的吗

    那我不管！她突然凑近，我被迫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香水、发胶和烟味的复杂气息，你就说能不能帮我把钱要回来！

    看着她随时可能暴走的样子，我决定换个策略：您带合同了吗

    她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我快速浏览后，发现一个有趣的点——两份合同的签名位置有细微差异。

    有戏，我指着其中一处，这份合同签名时下面垫了复写纸，笔迹有透印。可以申请笔迹鉴定...

    我就知道找你没错！林美凤突然掐我脸蛋，比那些老油条实在多了！

    我捂着被掐红的脸，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闺蜜如何忘恩负义。最后她大手一挥：律师费你说多少就多少！但有个条件——

    我心头一紧。

    你得陪我参加后天的调解。她眨着贴满假睫毛的眼睛，我一个人害怕。

    于是两天后，我穿着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站在了区法院调解室门口。林美凤迟到了半小时，出现时穿着件亮片上衣，远看像个人形迪斯科球。

    齐律师！她老远就挥手，你看我这身战袍怎么样

    我正想回答，调解室门开了。走出来的是郑光明——本地小有名气的商事律师，专接这种合伙纠纷。更糟的是，他是我大学学长。

    哟，这不是齐默吗郑光明推了推金丝眼镜，听说你最近...挺有话题度啊。

    我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刺：郑律师，久仰。

    调解开始后，我才知道郑光明有多阴险。他上来就甩出一份新证据——林美凤和闺蜜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她确实提过多分你两成。

    这记录不全！林美凤尖叫，后面我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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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女士，我赶紧按住她，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电子数据应当完整呈现。

    郑光明得意地笑了。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奇怪，记得他去年就离婚了。

    审判员，我突然说，我方申请对两份合同签名进行笔迹鉴定。

    郑光明表情一僵。我知道打中他软肋了——这种小案子，鉴定费可能比标的额还高。

    另外，我从包里掏出个U盘，我当事人提供了完整聊天记录。

    其实这是昨天让林美凤现补的，但郑光明不知道。他脸色变了变，突然说：我方当事人愿意接受五五分成。

    调解结束得意外顺利。林美凤激动地非要请我吃饭，我婉拒时她突然压低声音：齐律师，你知道郑光明为什么怂了吗

    我摇头。

    他手上那个是假婚戒，她得意地说，我姐妹是他前妻的美容师，听说他在追某个法官的女儿...

    我顿时明白他为什么怕把事情闹大。这行当里，谁还没几个不能说的秘密

    回律所路上，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请问是齐默律师吗我是郑光明。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学弟啊，他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