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酒，更恨...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恨我明明那么讨厌他，却总在照镜子时看到他的眼睛。

    噢，对了，忽然想到当初第一次看到汪俊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来，觉得熟悉的不是那张脸，而是那双一样的眼睛啊，回了一下神。

    我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肩膀，他的头埋在我颈窝，滚烫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窗外不知何时放晴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亮日记本上未干的泪痕。

    以后不会了。我抚摸着他后颈柔软的头发，我们的孩子永远不会在阴影里长大。我们会在每个周末烤饼干，把全家福贴满整个冰箱，让他知道被爱是最理所当然的事。

    汪俊抬起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伸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突然笑了：你说，等我们老了，要给孙子讲什么样的睡前故事

    风掀起纱帘，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涌进房间。我靠在他肩头，听着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突然觉得，那些蛰伏在岁月里的伤痛，或许终会在爱里开出温柔的花。

    4.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撕破了午后的宁静。当汪俊接到电话时，手里的咖啡杯哐当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在米白色地砖上蜿蜒成河。爸出车祸了，在市医院。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汪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往门外冲。

    我追到医院时，手术室外的红灯还在闪烁。汪俊蜷缩在长椅上，双手死死揪住头发，指节泛着青白。他怎么会......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他那么，怎么会出车祸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脾脏破裂，多处骨折，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我跟着汪俊走进病房，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病床上的汪强浑身插满管子，原本油光水滑的头发凌乱地贴着额头，苍白的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嚣张。

    汪俊站在床边，手指死死攥着床栏，关节咯咯作响。为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多年积压的委屈与愤怒，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昏迷中的汪强毫无反应，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空荡的病房回响。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去医院送饭。

    我还是没有告诉老公我和汪强的过去，但是，即使是这样，就把他当成是公公，用常人之心去对待他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破事。

    起初汪强只能用虚弱的眼神示意，直到一周后，他终于能开口说话。那天我刚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小得像片枯叶：小盈......

    我浑身一僵，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没人叫过。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以前是我对不起你。那些年，我像个混蛋......他剧烈咳嗽起来，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声音，现在躺在这儿，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俊俊他......过得好吗

    我别过脸，窗外的梧桐叶在秋风中簌簌作响。他很努力，工作升职了。我说。汪强艰难地笑了笑，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好，好......只要他好就行。

    真正改变一切的，是护工王阿姨的一句话。那天我帮汪强擦身时，她突然说：你们老爷子可是个大好人哦，挽救了一个家庭，要不是他推开那个小女孩......。

    你说什么我抓住王阿姨的胳膊。她叹了口气：那天放学高峰期，卡车失控冲过来，要不是他扑过去把路边的小女孩推开......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是没想到，平时看着不靠谱的人，关键时刻能这么爷们儿。

    深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病床上，汪强的气色好了许多。他招手让汪俊靠近，从枕头下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这里面是这些年攒的钱......他声音发颤，给你和小盈买房子用。爸没本事，只能做这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