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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俊别过头，眼泪砸在信封上：为什么现在提这......

    汪强苦笑的说：怕我哪一天就这么走了。

    爸，你不会的，你现在好好的。

    以前总觉得日子还长。汪强苦笑，伸手想摸儿子的脸，又怯生生地缩回去，躺在这儿，满脑子都是你小时候的样子。记得你第一次叫爸爸，我吓得把你摔在了床上......他的声音哽咽，那时候不懂，原来做父亲是这么幸福的事。

    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尽，寒风卷起枯枝。汪俊终于转过身，握住父亲满是针眼的手：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我突然明白，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有些救赎来得太迟，却依然值得等待。病房里，监护仪的滴答声与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谱写出一曲迟到的和解之歌。

    5.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爬上窗台时，我听见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叮当声。揉着眼睛推开房门，就看见汪强系着印有老父亲图案的围裙，正踮着脚往橱柜顶层够盐罐，蓬松的白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光。

    自从汪强康复后，这样的场景成了家常便饭，汪强每周都会过来我们这住一二天，帮我们做家务，煮饭，或许是想弥补老公那缺失的父爱吧。

    爸，我来。我伸手接过调料罐，却被他拦住。

    你这丫头，昨天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照着俊俊下载的菜谱学了一晚上，保准比饭店的还好吃。

    起初他笨手笨脚地洗碗，打碎了三个盘子；学着用洗衣机，结果把深色衣服和浅色衬衫混洗，害我重新漂洗了两遍。还有，被我发现他没有放洗衣粉，也不知道他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他总是嘿嘿笑着挠头：以前亏欠你们太多，现在得把时间都补回来。

    汪俊下班回家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他悄悄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低语：你看他现在，像不像个老小孩话音未落，就听见汪强在客厅喊：别在那儿说悄悄话！快来尝尝我新学的红烧肉！

    周末的家庭聚会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汪强会提前三天列菜单，汪俊负责采购食材，我安排验收食材，好不好吃，我第一个先尝鲜。

    有次父子俩为了做松鼠桂鱼争得面红耳赤，汪强坚持要先炸后浇汁，汪俊却拿出手机里的美食博主视频据理力争。最后还是我提议各做一条，公平竞争，看着两条歪歪扭扭的鱼摆在餐桌上，三人笑作一团，连汤汁溅到衣服上都顾不上擦，至于味道嘛，也怪了，都挺好吃的，只是卖相不咋的。

    春日里的某个傍晚，汪强神秘兮兮地把我们拉到客厅。他摸出个褪色的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火车票：我年轻时四处瞎混，现在想带你们去看看好风景。他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云南的梯田、桂林的山水，还有海边......

    于是我们开启了迟到的家庭旅行。在大理的民宿里，汪强学着煮洱丝，结果把盐当成了糖；在漓江竹筏上，他非要和船夫比赛唱山歌，跑调的声音惊飞了一群白鹭。最难忘的是在三亚，汪强像个孩子似的在沙滩上堆城堡，浪花冲垮了又重新堆，嘴里还念叨着：等以后有了小孙子，我要带他建个更大的。

    汪俊听了这话，偷偷捏了捏我的手。我红着脸别开眼，却撞见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那年夏天，汪强神神秘秘，塞给汪俊一个纸包：儿子，爸这辈子没送过像样的礼物，这个你拿着。

    打开油纸，里面是枚款式老旧的金戒指。汪强挠着头解释：这是当年你妈留下的，本来想卖了换酒喝......他声音突然哽咽，现在觉得，还是留给真正重要的人好。

    汪俊红着眼眶把戒指重新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