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个被遗弃的、巨大的讽刺。她看着顾沉消失的方向,看着满场宾客眼中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身体微微晃了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7
手术灯灭
仁和医院急救中心,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惨白的灯光将墙壁映照得冰冷肃杀。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仪器滴答声和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敲打着死寂。
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如同恶魔的眼睛,冰冷地亮着。
手术中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顾沉的视网膜。
他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面上。昂贵的黑色礼服沾满了香槟渍、泥点,还有……几处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凝固的血迹!那是苏晚的血!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几缕湿透的黑发紧贴在汗湿的额角。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那双曾经深邃迷人、此刻却布满了骇人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未知与审判的手术室大门,一眨不眨。
恐惧。
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想起暴雨夜她决绝逃离的背影,想起她晕倒时身下蔓延开的刺目猩红,想起阿杰那句如同丧钟般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都是他的错!
是他亲手将她逼到绝境!
是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猛地抬起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凌乱的头发,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头皮都扯下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到极致的呜咽。
晚晚……晚晚……他一遍遍、破碎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和无边的悔恨,孩子……我们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冰冷的泪水混合着汗水,顺着他扭曲的脸颊疯狂滑落。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顾氏总裁,此刻像一条被彻底打垮的丧家之犬,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被无边的恐惧和自责啃噬得体无完肤。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术室的红灯,依旧冰冷地亮着,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天籁又如同丧钟的声响。
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倏地熄灭了。
顾沉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他倏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缓缓开启的门!
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手术后的疲惫和一种职业性的凝重。
顾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浑然不觉!他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医生都皱起了眉头。
医生!她怎么样!孩子……孩子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血块。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严肃而疲惫的脸。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眼中燃烧着绝望火焰的男人,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词句。
这短暂的沉默,对顾沉来说,无异于凌迟!
说话啊!医生!求求你!告诉我!顾沉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崩溃。
医生终于叹了口气,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