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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中的蓝风铃

    雨声砸在空调外机上时，林小羽正在给十七岁的陈露做最后一次咨询。少女校服袖口磨出毛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反复说着他在衣柜里。

    什么样的他林小羽笔尖悬在记录本上，空调滴水声和秒针走动声在封闭房间里格外清晰。她注意到陈露手腕内侧有淡红色抓痕，像被人攥住时挣扎留下的印子。

    少女突然站起来撞翻椅子，瞳孔里映着百叶窗切割的光影：穿黑风衣的男人！他每天半夜站在衣柜前，领口有铁锈味——话尾被雷声切断，她抓起帆布包冲向门口，马尾辫甩过苍白的脸。

    诊室门砰地撞上，林小羽按住狂跳的胸口。钢笔在记录本上晕开墨点，她盯着铁锈味三个字，后颈泛起凉意。三年前最后一次出警现场，死者颈动脉喷溅的血迹在水泥墙上就是这种味道。

    手机在桌面震动，备注周延的号码第三次打来。林小羽盯着屏幕直到通话结束，玻璃罐里的蓝风铃草在风里轻轻摇晃，那是上周陈露带来的礼物。

    当晚十点，暴雨倾盆。林小羽蹲在老小区三楼楼梯间，看着警戒线内的场景发怔。陈露的尸体卡在防盗网中间，校服裙摆被雨水浸透贴在腿上，右手紧攥着半支断笔，笔尖朝向左腕的抓痕——和三个月前高二女生王曼的死状一模一样。

    林医生来得巧啊。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延的白大褂沾着泥点，警徽在手机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这次现场又留了风铃草，和王曼案一样，夹在课本第47页。

    他递来证物袋，淡蓝色小花沾着雨水，花茎上缠着半根黑色棉线。林小羽指尖发麻，突然想起陈露第一次咨询时说的话：老师说错题本要抄47遍才能记住，可我每次数到47，衣柜门就会响。

    警戒线外传来骚动，穿碎花睡衣的大妈被民警拦住：姑娘昨晚敲我门借伞，说要去给班主任送作业！谁知道...她突然指着陈露的尸体，你们看她手腕，和巷尾张阿婆孙子一样，都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周延皱眉记录，林小羽却盯着陈露手腕的抓痕。那些痕迹太规整了，五根手指的弧度分明，更像有人刻意掐出来的。她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在孤儿院被锁进储物间时，拼命抓门留下的也是这样的印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条短信：下一个是47号床，别让白大褂染血。

    雨点砸在手机屏幕上，林小羽抬头望向对面居民楼，某个窗口闪过黑色风衣的衣角。她追过去时，只在楼梯间捡到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红笔写着晨光孤儿院1998年改扩建工程，角落画着个歪扭的风铃图案。

    2

    铁锈色病历

    市立医院住院部八楼弥漫着消毒水味，林小羽攥着护士给的探视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47号床的少年正在数吊瓶里的气泡，手腕内侧三道结痂的抓痕像蜈蚣趴在苍白皮肤上。

    小羽姐少年听见动静抬头，眼尾泛红像只受惊的鹿，你终于来看我了，他们说我爸妈不要我了...

    林小羽喉咙发紧。许明轩是她三个月前接手的个案，重度焦虑症患者，总说床底有人敲墙。此刻少年床头摆着和陈露同款的蓝风铃草，花瓶下压着张泛黄的作业纸，数学题旁边画着穿黑风衣的男人，领口渗出铁锈色的圆斑。

    明轩，你还记得第一次告诉我床底有人时，说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她蹲下来平视少年，注意到他指甲缝里有黑色碎屑，像是铁锈。

    许明轩突然浑身发抖，视线死死盯着病房门：铁锈味...他来了！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少年滚下床时，林小羽看见床底露出半片黑色衣角。

    她冲过去拽住衣角，触感却像风化的纸片。等周延带着护士赶来，病房里只有满地滚落的蓝风铃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