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婚纱店试衣间咳出血迹，手机屏幕弹出一条电子遗嘱签署提醒——发起人是去世三个月的丈夫江翊。

    他临终的遗言从

    AI

    中传来：对不起，我骗了你两次，第一次是求婚，第二次是死亡。

    1

    婚纱店的

    VIP

    试衣间，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在镜面折射出一片破碎的光斑。

    那些细碎的光芒仿佛带着某种不安分的气息，像刀刃般割裂了空气中的静谧。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耳边是店员轻轻推开雕花木门的声音：

    小姐，这件鱼尾纱要试试吗

    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镜子里的新娘——那个穿着纯白纱裙、披着头纱的女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所有东西都撕扯出来。

    我一瞬的视线模糊，点点殷红溅落洁白头纱上，如同撒了一把玫瑰种子，又像是谁打翻了盛满鲜血的墨水瓶。

    小姐店员的声音变得惊慌失措，但她的存在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的世界此刻只剩下这面镜子，还有镜中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自己。

    我颤抖着扯下头纱，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环。那是婚戒，江翊亲手为我戴上的那一枚。内侧刻着永爱

    LY的字迹已被岁月磨得发亮，这是每天摩挲千遍留下的痕迹。

    每一道磨损都是对过去的执念，每一次滑过指腹的触感，都让我想起他站在苍山雪影中的样子——那张照片，是我们一起去大理拍的婚纱照。他的白衬衫被风鼓胀，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手机突然震动，将我拉回现实。屏幕亮起，弹出了电子遗嘱签署提醒。

    锁屏照片正是那张婚纱照。我盯着它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酸涩，久到泪水几乎夺眶而出。眼泪干枯的我没有哭，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在苟延残喘。

    小姐，您没事吧店员试探道，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没事。我声音沙哑得好似另一个人。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江翊死了，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他的一切，唯独留下了这枚戒指，和我无尽悔恨与痛苦。

    更讽刺的是，他临终前竟还想着我，甚至提前准备好了这份遗嘱。他说什么照顾好我，让我幸福。

    呵……幸福幸福真的存在，我现在只为什么能靠反复摩挲一枚冰冷的戒指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要不要喝点水店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目光。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谢谢你。

    她退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方寸之间的试衣间。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吊灯偶尔发出轻微的晃动声。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枚戒指依旧紧紧箍住我的无名指，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与不甘。

    江翊，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我连呼吸都觉得疼。

    这句话最终没有出口，只是化作一阵无声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我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彻底吞没。

    窗外传来隐约的喧嚣声，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家隐蔽的婚纱店里，一个女人正试图用一袭白纱掩盖她支离破碎的灵魂。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2

    暴雨倾盆，天地间像被一张灰蒙蒙的幕布笼罩。

    快递柜的电子屏在雨夜里闪烁着冷白色的光，取件码跳动的数字映在我的瞳孔中，模糊又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