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穿书的时候,故事已经结束,男二隐居乡镇,男女主共执天下。
我是书中命不久矣的路人甲,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我,同男二成了婚。
我一直知道,他爱的人是女主,我迟早会死,可成婚三年,他无微不至,甚至许我长命百岁。
就在我以为他是真心爱上我时,女主中毒了。
他慌忙赶去京城,却忘了,那天是我发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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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寒夜药香散
四月十五的雨是从子时开始下的。
我蜷缩在雕花拔步床上,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寒毒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游走,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连牙根都在发颤。床头的琉璃灯映着雨丝,把窗纸上的竹影晃得支离破碎,恍惚间竟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同样下着冷雨的夜。
晚晴,药好了。
谢砚辞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潮气,青瓷碗里的药香混着他衣摆上的松香,在冷夜里格外清晰。我强撑起半分力气要坐起,却看见他发间还沾着未及擦拭的雨珠
——
他总是这样,无论多晚都会亲自煎药,哪怕我早就知道,这药方是照着太医院给皇后的安胎药改的。
别逞强。
他伸手托住我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中衣传来,比暖炉还要熨帖些。可当瓷碗凑近时,我却在他袖口瞥见半片褪色的月白色缎子
——
那是女主苏挽月最爱的颜色,他贴身戴着的玉佩,正是用她旧裙上的玉坠改的。
这样的细节在三年里数不胜数。他会在我咳得睡不着时整夜轻拍我的背,却在每个满月独自坐在檐角,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记得我贪凉爱吃冰镇酸梅汤,却在药里悄悄加了暖胃的茯苓
——
和当年他给女主调养身子的方子如出一辙。
今日十五,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他把空碗放在案头,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京中有急事,砚之传来飞鸽……
我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颈的寒毒突然刺得厉害。他总说
砚之,仿佛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从未变过,就像他总说
长命百岁,却忘了每个月的今天,都是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日子。
你去吧。
我扯出个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
撑得住。
他怔住,指尖在袖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终究只是匆匆说了句
等我,便带着衣摆的风旋出门去。木门
吱呀
一声合上,雨声突然变得刺耳。我数着更漏,听着他的马蹄声碾碎满地积水,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寒毒的剧痛终于漫过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闻到浓重的药味。我勉强睁眼,却见床头的药篓歪在地上,一本泛黄的医书半开着,露出里面夹着的
——
我的笔记本。
那是我穿越时带来的东西,封面上还贴着现代医院的工作牌,照片里的林小羽穿着白大褂,笑得明媚。可此刻本子上却多了行陌生的钢笔字,墨迹新鲜得仿佛刚写上:寒毒需雪魄草为引,谢砚辞的玉佩里藏着线索。
我猛地攥紧本子,后颈的寒毒突然灼烧起来。三年来我从未在书中世界见过现代文字,而此刻字迹却像活过来般,在纸页上微微发烫。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檐角滴水声里,我摸到枕边他落下的玉佩
——
那枚总被他藏在袖口的羊脂玉,此刻正躺在我的帕子上,绳结处露出半道极细的刻痕。
指尖颤抖着解开绳结,玉佩内侧的小字在晨光中清晰起来:永徽元年四月十五,晚晴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