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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是朱漆廊柱上贴满黄符。柳扶烟掀开鸳鸯锦被,见花魁云裳的指甲深深抠进床板缝隙,指腹残留的胭脂混着血丝,在紫檀木上凝成并蒂莲——与西市当铺暗格里搜出的画样如出一辙。

    未时三刻咽气,戌时棺中渗红。谢无咎的刀鞘刮过棺椁缝隙,带起粘稠的胭脂状液体,柳掌事可闻得出这是什么

    扶烟俯身细嗅,甜腻香气里混着淡淡的腥臊——是未足月胎儿的羊水气息。她将银针刺入棺木,针尾突然窜起青火,照出棺材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阴阳眼开启的刹那,她看见云裳隆起的腹部在死后仍在蠕动。

    开棺。

    青铜撬棍插入棺缝的瞬间,整座醉仙楼的红烛齐灭。谢无咎的玉竹伞撑开磷火结界,映出棺中骇人景象:云裳的嫁衣下摆浸在胭脂液中,腹部裂开碗口大的血洞,腐烂的子宫里蜷缩着个青紫婴尸,手腕系着刻萤字的金铃铛。

    丁酉年七月初七生,重七两七钱。谢无咎的刀尖挑起婴尸,脐带突然绷直缠住扶烟脖颈,正是令妹当年被夺走的胎身。

    扶烟扯断脐带的刹那,阴阳眼刺痛难当。灰雾中浮现阿萤被铁链锁在祭坛的场景:国师将金针刺入她丹田,生生剜出团血肉。那肉团落地即化作婴尸,腕间金铃叮当,与此刻棺中景象重叠。

    母子煞。谢无咎斩碎袭来的脐带,淡金血液溅上结界,用至亲骨血养出的画骨香引,倒是比人皮灯笼更毒辣。

    更漏声突然急促。扶烟撬开云裳紧握的右手,掌心攥着半片枫叶绣样——背面用血写着申时三刻,画舫赎魂。她忽觉后颈寒毛倒竖,转身见所有红纱帐无风自动,渗出胭脂状的泪滴。

    谢大人不觉得蹊跷扶烟用错金剪刀挑起婴尸金铃,铃舌竟是半截指骨,云裳挂牌那日,用的正是我绣坊的百子千孙帐。

    话音未落,棺中胭脂液突然沸腾。婴尸睁开浑浊的眼,脐带如毒蛇袭向扶烟心口。谢无咎的石化右臂贯穿棺底,挖出枚玉雕胎盘——表面刻满与皇陵相同的封印符咒。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玉竹伞迸射的金光中,扶烟看见阿萤的虚影立在梁上。她怀中抱着个啼哭的玉俑婴儿,脚踝金铃与云裳腹中婴尸的完全同款:姐姐可知,当年娘亲腹中本该是双生子

    寅时惊雷炸响。醉仙楼突然地陷,扶烟坠入血池时抓住悬棺铁链。池底浮起三百具琉璃棺,每具都盛着刻萤字的婴尸。谢无咎的刀风劈开血浪,露出池壁上的血色星图——贪狼位亮着扶烟的生辰,正对西市当铺的方位。

    子母连心,画骨生花。阿萤的轻笑混着婴啼在血池回荡,姐姐的命灯,该为妹妹续上了。

    第十七章

    骨笛怨

    教坊司的残笛声钻过三重朱门,似婴孩夜啼混着骨裂碎响。柳扶烟踩着满地纸钱跨过门槛,见谢无咎的刀尖正从舞姬心口挑出玉雕——那心脏状的玉石表面,饕餮纹缠绕着隐雾司的巽字暗符。

    戌时三刻,宫商角徵羽。谢无咎的玉竹伞映出梁上血字,乐谱符号在伞面投下獠牙状阴影,每死一人,鬼笛便多奏一段《安魂引》。

    扶烟俯身查看尸体,阴阳眼刺痛骤起。死者七窍钻出半透明的丝线,在虚空拼出骨笛形状。当她的血珠不慎滴上玉心,笛影突然奏响,音波震碎琉璃灯,碎片中映出阿萤吹笛的身影——她手中的笛子,分明是截人胫骨。

    谢大人不妨解释。扶烟用错金剪刀夹起玉心,巽字暗符在烛光下扭曲成囚字,隐雾司的密文,怎会刻在杀人凶器上

    子时的更鼓在廊外卡顿。谢无咎的石化右臂突然贯穿屏风,从暗格拽出个青铜匣。匣内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玉心,最底层那枚刻着庚午九月初九,被金线缠成茧状。

    柳姑娘可知何为移魂奏他刀鞘击地,青砖缝隙渗出淡金液体,用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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