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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脊背佝偻的老妪,正用骨梳蘸着瓷碗里的猩红液体,细细打理案上的人皮。

    三日赶制百幅屏风,柳掌事果然妙手。老妪转头露出半张溃烂的脸,另半边却是二八少女的娇嫩肌肤。她指尖划过屏风上海棠花,只是这花蕊缺了魂——

    船身猛地一晃。扶烟扶住雕花柱,见老妪手中骨梳直插进自己天灵盖,竟从裂缝里扯出张鲜血淋漓的美人面。那张脸皮飘到屏风上,花蕊顿时泛起妖异红光。

    姑娘可愿换张皮老妪空洞的眼窝淌出黑水,腐朽指骨扣住扶烟手腕。

    咔嚓!

    错金剪刀寒光闪过,半截指骨应声落地。扶烟疾退三步,身后珠帘突然炸开,数十个无面舞姬从幔帐后涌出,脖颈皆系着绣坊特供的银铃绦。

    阿萤的针脚,老身认得。老妪舔舐着断指处,伤口竟生出肉芽,三年前那丫头被烙铁烫穿喉咙时,绣的也是并蒂莲纹。

    扶烟瞳孔骤缩。记忆中胞妹蜷缩在柴房的画面与眼前鬼影重叠,染缸里浮出的血字在脑海中炸开。腰间屏风突然迸发刺目红光,那些海棠花蕊中钻出无数发丝,缠住舞姬们的脚踝拖向绣面。

    船楼传来一声闷雷般的爆响。扶烟撞开雕花窗的刹那,火舌已舔上她的裙裾。不是寻常赤焰,而是泛着青光的阴火,所过之处梁柱竟生出肉瘤状凸起。

    救...救命!

    凄厉哭喊刺破浓烟。扶烟循声撞进底舱,见个身形纤薄的乐伎蜷在角落。女子戴着鎏金面帘,露出的肌肤布满蜈蚣状疤痕,怀中紧抱的琵琶裂开蛛网状纹路。

    抓紧我!扶烟扯下帷幔浸入酒坛,裹住两人往舱门冲去。乐伎腕间银铃叮当,扶烟无意瞥见她袖口翻出的旧疤——枫叶状伤痕边缘泛着青,正是七岁那年她失手打翻烛台在阿萤身上留下的。

    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扶烟拖着乐伎跃入冰河的瞬间,燃烧的画舫穹顶轰然塌陷,数十具焦尸随碎木浮沉。那些尸体手腕都系着银铃绦,在绿火中叮咚作响。

    姐姐...快逃...怀中的乐伎突然抽搐,面帘脱落露出血肉模糊的脸。她指尖深深抠进扶烟肩头,在锁骨旧伤处划出三道血痕,他们在找...天女血...

    汴河对岸传来马蹄声。扶烟抬眼望去,戴着青铜罗刹面具的男人勒马而立,他手中长刀正往下滴落粘稠黑血,脚边横着那引路婢女的尸体——面帘碎裂后露出的,赫然是青杏的面孔。

    河水突然沸腾如煮。扶烟低头看去,怀中的乐伎正在融化,血肉混着胭脂淌进河床,最终只剩件空荡荡的素纱襦裙。裙裾间有什么在发亮,拾起竟是半枚双鱼玉佩,鱼眼处嵌着粒殷红朱砂。

    第三章

    残画惊魂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柳扶烟被檐角铁马惊醒。铜片撞击声里混着细碎脚步,她握紧枕下的错金剪刀翻身坐起,瞥见纸窗上闪过一抹黛色裙裾——那是阿萤最爱的雨过天青色。

    吱呀——

    厢房门扉洞开,夜风卷着河腥气扑进来。扶烟追到廊下时,正看见阿萤赤着脚往绣房去,中衣下摆沾着河岸特有的青泥。月光照在她后颈,那块枫叶状胎记边缘泛起磷火般的幽蓝。

    阿萤!扶烟扣住妹妹手腕,却被冰得缩回手。指尖残留的寒意直窜心口,像攥了把坟头雪。

    绣娘缓缓回头,瞳孔蒙着层白翳:姐姐,我的脸好疼。她忽然抓起扶烟的手按在自己面颊,皮肤下竟有无数凸起物在蠕动,你听,海棠花要开了。

    扶烟猛地抽手后退,掌心黏着腥甜液体。阿萤痴笑着推开绣房的门,三十架绣绷在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惨白。最中央的绷架上悬着幅未完成的《月下海棠图》,露水顺着画中人的睫毛往下淌。

    子夜惊雷炸响。扶烟再睁眼时,绣房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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