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章:断笔劫
光绪六年,腊月十五。
临渊城下了场百年难遇的大雪。醉仙阁的飞檐挂满冰棱,远远望去,像是巨兽的獠牙。阿绣蜷在西厢房的炭盆旁,锁骨下的刺青灼痛难忍——自洗红钱那夜后,这枚鱼鳞状的印记边缘便泛起了青金色,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针在皮下游走。更可怕的是,她的头发开始疯长,才半月已垂至腰际,乌黑发丝间夹杂着几根刺目的银白。
别抓。赵妈妈拍开她挠向锁骨的手,从妆奁取出一把骨梳。梳齿细密如针,柄上刻着癸酉年二月廿七——正是坠楼妓女的死祭。今儿有贵客。她按住阿绣肩膀,强迫她面向铜镜,梳个牡丹泣露,若梳歪了......鎏金护甲划过她脖颈,就用你的头发编绳。
骨梳刚触到发丝,阿绣的头皮便传来钻心的刺痛。铜镜突然蒙上水雾,镜中的她竟抬起手,指向窗外——
雪幕中,两个黑影正穿过后院。为首的老者背负铜钱剑,剑穗五帝钱叮当作响;身后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腰间别着半截断笔,笔杆刻观山二字。
观山太保!赵妈妈扯下梳子,周先生呢快——
轰!
后院古井炸开黑雾,井水凝成血珠悬在空中。老者铜钱剑出鞘,十三枚铜钱急速旋转,血珠触之即燃。
养尸井!少年厉声道,师父,这地方不对劲!
剑尖直指屋檐——七盏红灯笼悬成北斗状,最中间那盏写着阿绣的名字。
张家的丫头还活着老者眉头紧锁,李明,去东厢房!
少年刚迈步,灰影倏地从廊下闪过。周守拙立在井边,断指间黄符燃起,井水沸腾中浮出一具女尸——桃红衫子,扭曲的脖颈,脸却是阿绣祖母的模样!
活账本......老者瞳孔骤缩,周守拙,你竟敢炼阴账先生
铜钱剑与黄符相撞,火星四溅。阿绣被气浪掀翻,再爬起时,少年正被血手拖向井口。
data-faype=pay_tag>
走......他塞给阿绣断笔,咽喉却被女尸指甲刺穿。鲜血在雪地汇成偿字。
老者咬破舌尖,血喷剑身逼退周守拙。他拽起阿绣:这断笔是锁阴钥,能破......
铁簪突然从背后刺穿他心脏。赵妈妈舔着簪尖血笑道:观山太保的舌头,最宜泡酒。
老者倒地前折断铜钱剑。第十三枚铜钱裂开,黑影窜入断笔。观山二字瞬间猩红。
拦住她!周守拙首次变色。
阿绣转身就逃,被假山后伸出的手拽入阴影——
别出声。穿杏黄衫子的姑娘怀抱琵琶,正是东厢房弹《霓裳怨》的柳莺。她将阿绣推进暗室:穿上嫁衣,子时去井边。反手锁门时,金簪突然刺入自己咽喉!
血溅窗棂,凝成四字:
**癸酉年见。**
第四章:霓裳债
光绪七年,春分。
阿绣在暗河里漂了三天。
怀中断笔与血帕发烫,几次险些昏死时,锁骨刺青便传来灼痛。第四日黎明,她被冲上乱葬岗,淤泥里斜插着残碑,刻醉仙阁三字。
哗啦——
尸体被冲上岸边。是李明!可腰间木牌却刻周儒生,右手沾满墨渍。掰开拳头,掌心一枚铜钱——方孔边缘刻阴阳当。
***
三月后,阴阳当铺。
独眼老头用放大镜检视铜钱:死当活当
活当。阿绣压低嗓音,当金要朱砂二两,黄符纸一刀。
老头独眼骤眯:姑娘是醉仙阁的人
铃铛无风自动。阿绣瞥见墙上木牌——柳莺的墨迹犹新。
死当。老头突然改口,这东西值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