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玻璃门外数了七十四遍地砖。福团叼着半截粉笔冲出花店,尾巴在青石板上甩出串星子,最后一滴墨水正巧溅在少年白球鞋上。
对...对不起。苏葵拿着湿巾追出来,却见少年蹲在地上用指尖描摹猫爪印。福团突然打滚露出肚皮,爪缝里的粉笔灰簌簌落下,转眼在石缝间开出歪扭的猫薄荷。
暮色漫过博古架时,少年还在临摹福团的梅花印。胖猫不耐烦地拍翻颜料罐,靛蓝倾泻在宣纸上,竟晕出银河轮廓。苏葵递过柠檬水时瞥见他脖颈后的淤青——比上周淡了些,像褪色的紫阳花瓣。
要...要买能开在梦里的花。少年突然出声,惊落梁上燕巢的绒毛。福团蹿上书架撞翻干花盒,压扁的薰衣草里飘出张泛黄信笺——是苏葵昨夜抄到一半的俳句:猫踏落花来
惊破水缸旧月亮。
少年伸手接住飘落的蓝花楹,结结巴巴续上:泪...泪染星子开。福团用鼻尖把他推到风铃下,二十七枚玻璃管叮咚成调,竟是《致爱丽丝》的前奏。苏葵忽然想起这风铃是师父用破碎的诵经钵改的。
暴雨突至那晚,少年抱着湿透的素描本冲进花店。福团叼来毛巾给他擦头,爪印在速写本上踩出首童谣:月亮是猫的牛奶碗
星星是打翻的亮片。玻璃窗映出少年带笑的脸,像晨雾里初绽的山茶。
苏葵清晨发现收银台躺着支粉笔,旁边是用猫毛粘成的毛毡星星。福团蹲在《心经》屏风上打哈欠,爪尖沾的银粉在晨光里落成偈语:一音说法
随类得解。
**第四章·七色因缘**
暴雨砸碎霓虹的深夜,福团在百年香樟上炸成毛球。苏葵踩着木屐冲进雨幕,怀里的应急灯晃过树干时,瞥见那抹橘色正卡在雷劈过的树洞——像盏卡在云层里的月亮。
祖宗,你倒是往下跳啊!她刚伸手,青苔就让帆布鞋滑出三米远。摔进山茶花丛的瞬间,泥浆里忽然亮起萤火虫似的光点。福团趁机跃下树梢,湿透的尾巴啪地甩在她鼻尖。
需要帮忙吗薄荷香混着雨声落下。穿墨绿雨衣的男人举着园艺剪,袖口露出的腕表沾着龙胆花粉。苏葵认出是巷尾绿植店老板——上周福团刚在他发财树上磨过爪子。
福团突然蹿向发光处,肉垫拍打的地面渗出七彩流光。周先生蹲下时雨衣扫过苏葵手背:这是...七色山茶种泥土里半掩的琉璃瓶,正涌出百年前的梵香。
小心!苏葵抓住他后领。福团刨土的爪子带飞碎石,昨夜插在瓶口的枯枝竟逢雨开花。七重花瓣在闪电中次第舒展,每片都映着福团不同姿态——打翻茶碗的、叼着经幡的、给流浪猫舔毛的。
周先生突然笑出声:难怪我店里的薄荷总被偷。他摊开掌心,躺着片带齿痕的茶叶——正是福团上周叼来换小鱼干的赃物。应急灯忽明忽暗间,苏葵发现他睫毛上沾着发光的花粉,像坠了星屑。
福团抖毛甩了两人满身水,爪尖勾破的雨衣裂缝里,露出周先生锁骨处的猫爪纹身。苏葵愣神的刹那,胖猫已把山茶花插在她发间。花蕊里滚落的露水渗入泥土,整条巷子的夜来香突然同时绽放。
看来有人三百年前就备好了聘礼。周先生指着琉璃瓶底的刻字。福团蹲在瓶口舔爪,月光恰好穿过它耳尖缺口——爱猫僧妙喜
明治三十三年封。
晨光初露时,福团正用周先生的雨衣擦爪子。苏槐发现摔坏的应急灯里,电池仓卡着片金箔《心经》——正是七年前福团撞进花店那日,黏在它尾巴上的那张。
**第五章·外卖禅**
炸鸡香气混着梅雨味撞进花店时,福团正抱着《心经》抄本磨牙。外卖小哥头盔滴滴响着:苏小姐,您点的...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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