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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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团闪电般窜上保温箱,肉垫精准拍开卡扣。蜂蜜芥末酱溅在工牌照片上,胖猫叼走鸡腿还不忘把洋甘菊插回餐盒。苏葵举着湿巾追出来,见小哥正蹲在地上拼撕碎的订单——福团的爪印把变态辣改成了要微笑。
这算工伤吧小哥指着工装裤的猫爪印苦笑。福团突然跳上他车头,尾巴卷着支粉笔在保温箱画歪脸小猫。苏葵递过毛巾时瞥见他手背的烫疤——新鲜油渍盖着旧伤痕,像层层叠叠的樱花烙。
暴雨突至那晚,外卖箱传出细弱猫叫。福团扒着雨衣领口往里瞧,三只奶猫正蜷在炸鸡盒改成的窝里。小哥抹了把脸:巷口垃圾箱捡的...您能暂时收留吗
苏葵发现保温箱内侧贴满便利贴:戴老花镜的奶奶画太阳,系红领巾的男孩描飞机。福团用鼻尖推开最旧的那张——泛黄的纸上是颤抖的猫咪简笔画,备注写着:送给302房不说话的老头。
这是给王爷爷的!小哥慌忙去抢。福团叼着画纸窜上围墙,爪印在雨水里晕开电话号码。苏葵拨通后听见护理院的笑声:老爷子今天抢着给流浪猫织毛衣呢!
晨光染金蓝花楹时,外卖车头多了个竹编小花篮。福团每天偷渡不同鲜花:给独居老人别枝茉莉,往小学生书包塞波斯菊。有回把整束满天星插进头盔透气孔,害小哥顶着移动花园穿街过巷。
苏葵打扫时发现柜底压着张皱巴巴的奖状:最美外卖员。照片里小哥抱着三花猫,背景是贴满简笔画的保温箱。福团蹲在相框上舔爪,玻璃映出他手背烫疤已淡成樱花印记——和护理院老爷子织的猫围脖同色系。
立秋那日,302房老人静静走了。护理院送来他最后的作品:毛线钩的橘猫玩偶,爪心绣着谢字。福团把玩偶拱到外卖箱里,转身叼来片七色山茶——昨夜刚开的第一朵。
原来您记得啊。小哥摸着花瓣哽咽。三年前暴雨夜,他曾把最后件雨衣盖在流浪猫身上。那只三花猫尾尖缺口的形状,正和老人临终紧握的毛线针一模一样。
**第六章·喵茸禅**
保温箱里的奶猫睁开眼时,福团正蹲成毛茸茸的蒲团。三只小家伙里最瘦弱的那只天生耳聋,此刻却精准咬住福团尾巴尖——那里粘着片七色山茶花瓣。
叫你妙音好不好苏葵用紫云英逗弄小猫。福团突然拍翻针线筐,叼出块蓝染布裹住小奶猫。晨光透过《心经》屏风时,聋耳猫颈间已系好福团编的流苏,穗子是用它昨夜揪下的橘色猫毛搓成的。
护理院的王爷爷见到妙音那日,混浊的眼突然清亮如少年。他颤巍巍掏出个褪色锦囊,倒出二十颗菩提子——每颗都刻着微型猫爪,是当年给亡妻备的念珠。
它该戴这个。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点在妙音耳尖。福团蹲在轮椅扶手上监工,尾巴有节奏地拍打《地藏经》,苏葵穿线时发现菩提子内壁刻着闻字——正对应妙音缺失的听力。
梅雨最缠绵的那周,妙音突然失踪。众人寻到后巷时,见它端坐在青石井盖上,面前蹲着302房老人的导盲犬。福团叼来的七色山茶插在井缝,花盏盛着的雨水映出奇幻画面:穿僧袍的少年正给三花猫戴菩提项链。
这不是王爷爷年轻时的模样吗!护理员惊呼。妙音突然跃上导盲犬后背,爪尖勾开的锦囊里飘出张泛黄婚书——背面竟是老人年轻时写的俳句:猫踱佛经来
衔走新娘鬓边白。
福团在雨幕里抖成梵钟,甩出的水珠弹在妙音耳廓。聋耳猫忽然转向西墙狂叫,众人挖出个陶瓮,里头藏着鎏金猫食盆与手抄《妙法莲华经》。经卷末尾的莲花印,与妙音爪垫胎记分毫不差。
苏葵给妙音梳毛时发现异样:它右耳内侧藏着粒朱砂痣。周先生对照百年前僧侣日记惊呼:这是爱猫僧给转世灵宠点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