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向石桥外侧!意识在碎裂的灼热痛楚中沉浮了一瞬,随即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冰洋。身体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软软地,毫无控制地侧斜、滑倒……
刺骨的寒冷刹那间如千万根钢针扎满全身!冰水没顶的窒息感和意识深处残留的那份被彻底销毁的极致痛楚交织冲撞,让濒死的恐惧瞬间飙升到极点!
水,灌进眼耳口鼻。
冰冷,死黑,带着无尽淤泥的腥气,无孔不入地包围上来,疯狂吞噬着身体里残存的热量。口鼻无法呼吸,冰冷液体倒灌而入的濒死感撕扯着喉咙。胸腔被巨大的水压挤压着,每一次徒劳的收缩都引来一阵灼痛和更深沉的绝望。肺腑深处火辣辣地疼,像要把最后一丝空气都榨干。
更深处,却奇异地、诡异地……一片安静。
那毁灭性的红光消散了。脑子里那种持续不断、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来自知微的数据流终于彻底消失了。绝对意义上的清空。
【警告:核心进程异常终止,系统永久离线】
这行悬浮在意识虚空里最后的字符,冰冷、简短,像一个冰冷无情的墓志铭。
冰冷的湖水还在挤压着我的四肢百骸,死亡的恐惧紧紧缠绕着心脏。
可是……意识在这一片极致的清冷与黑暗的水底里,却异常地清晰,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清醒了起来。那个悬浮在角落里的冰冷标记,确实消失了,永恒地消逝了。所有的分析预演,所有的技能提示条,所有闪烁在视界边缘的危险信号……统统被这片冰寒的湖水抹去,一丝不剩。
就在这份奇异的、带着死亡边界的清明中,一道电光穿透混沌的意识:陈美人,刚被册封不久,看似无害得如同一朵温室娇花……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为什么是我站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是陈美人的身影摇晃得如此精准
四肢的挣扎本能地慢了下来,像是这湖水深处某种冰凉巨大的事物凝固了我的动作。肺部的灼痛不再仅仅是窒息的痛苦,而更像是一种强行剥离的外力带来的尖锐刺激。身体被水包裹着,冷彻心扉,思维却在这种奇诡的处境里被淬炼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是意外。
那只无形的手……不仅仅推落了陈美人。
它在推我落水之前,也早已……彻底推碎了知微这最后的、赖以生存的幻影。
水流在无声地吞噬着生命的热度,意识却在沉沦中剥离了一层无形桎梏。
……知微……沉入意识的最后几秒钟,我在水流的冰冷包裹中,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个皇帝御赐、被奉若圭臬的神器之名。水隔绝了声响,思绪却异常清晰地流转:……水能承载舟船浮行,亦能……瞬间使其倾覆沉没啊……
冰冷浑浊的湖水中,我彻底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那个悬在意识角落的、由我自己发出的冰冷字句,无声地融入了这片吞噬一切的寒冷里。
再醒来时,已身处熏着浓郁药气、温热得有些窒息的暖阁内榻上。厚重的锦被压得人喘不过气,嘴里残留着汤药的腥苦气味。几个模糊的侍女身影忙碌着。
醒了金嬷嬷的声音像一柄生锈的、带着铁屑的小刀刮过耳膜。她端着一个乌木漆盘站在床边,盘子里放着一个样式奇特、黑沉沉的金属块,边缘坑洼粗糙,像是被硬生生敲下来的残骸,还沾着些干涸的淤泥。
太医说,陈美人那一下呛水惊了心神,加之受了寒气,需得调养些时日。金嬷嬷的声音平铺直叙,毫无感情波动,至于你,她细长的眼睛瞥了一眼漆盘里的金属块,侍卫在水心亭下面的淤泥里翻到了这个,和你头上原本那支钗子上的缺口正好对上。
她将那乌沉沉的金属残骸往我手边略略一放,声音低了两度,像毒蛇吐信般带着刺骨的寒意:
戴在发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