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后看到银杏叶,就要想起妈妈永远在你身边。而现在,这些本该象征团聚的叶子,却出现在死者的掌心里,像道永远解不开的诅咒。
3
被撕碎的诊断书
青蚨堂的灯在凌晨三点熄灭时,林浅正在给陆沉纹臂环。他执意要纹的图案是条衔尾蛇,蛇眼用的正是陈芳纹身里的暗棕色——从死者皮肤下提取的特殊色料。
你不怕我在纹身时看到你的记忆她的针尖悬在他小臂上方,视网膜边缘已经泛起淡金色的光晕,这是接触强烈情绪记忆的前兆。
陆沉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当年你父亲给我纹过平安纹,在肩胛骨下方。他侧过身,T恤领口滑下,露出淡青色的小纹身,实习警员出警前,老警员都会给纹个平安符,你父亲说我命里带水,要纹条小鱼。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金色光晕突然炸开——年轻的陆沉蹲在银杏巷口,怀里抱着发抖的小女孩,雨水顺着警帽滴落,在地面砸出小水洼。小女孩手里攥着半片银杏叶,叶脉上的纹路在路灯下像极了母亲脚踝的纹身。
你记得我。林浅的声音发颤,颜料瓶在操作台上轻轻摇晃,1998年那个雨夜,是你抱着我等救护车。
陆沉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父亲倒下时,手里还攥着你的校服衣角,而你一直在说‘妈妈的银杏叶没了’,重复了二十三次。他转头望着她,瞳孔里映着纹身机的蓝光,后来我查过,你母亲苏敏,生前是市立医院的护士,1998年5月12日值夜班,凌晨两点下班前突然失踪,监控显示她走进了医院后巷,再也没出来。
针尖在皮肤上划出歪斜的线。林浅想起母亲工作的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薄荷糖,每次抱她时都会有淡淡的来苏水味。后巷的监控视频她看过无数次,母亲走到拐角处突然停顿,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然后转身走进黑暗,再也没出现。
陈芳和第二个死者,她们的职业。她突然停下,陈芳是公交司机,第二位是酒吧驻唱,而1998年失踪的三位女性,分别是教师、护士和裁缝,对吗
陆沉点头时,林浅已经翻开《刺青经纬》,找到夹着医院手环的那页:不同职业对应不同命星,护士属‘天医星’,司机属‘驿马星’,这些都是命理里‘记忆承载’的绝佳载体。她的手指划过父亲手绘的星象图,有人在按星象收集不同职业者的记忆,而银杏粉,能让这些记忆在纹身师接触时显形。
对讲机突然响起,这次是同事的声音带着颤音:队长,第三个死者!银杏巷拆迁区,男性,45岁,左手无名指有戒痕,后颈……血月纹身,裂口处是银杏叶,而且……对方吞咽着口水,他手里攥着半张诊断书,上面写着‘胰腺癌晚期’,日期是三个月前。
林浅的打火机当啷掉在地上。第一个死者陈芳的丈夫,曾在信封里装着半张诊断书,而现在出现的第三个死者,很可能就是那个男人——他说自己没杀妻子,却死在了银杏巷,手里攥着诊断书。
走!陆沉扯下止血绷带,小臂的衔尾蛇还在渗血,拆迁区现在只有流浪汉住,凶手为什么选那里
雨不知何时停了,巷口的老杜鹃在路灯下泛着暗红。他们赶到时,警戒线已经围起断墙残壁,死者趴在瓦砾堆上,后颈的血月纹身格外刺眼,左手紧攥着半张纸,边缘有被水洇开的痕迹。
林浅蹲下身,借着陆沉的手电筒光看清诊断书——胰腺癌晚期,建议保守治疗,落款日期是3月15日,和第一个死者陈芳的确诊时间一致。而在死者口袋里,还装着半张撕碎的照片,拼起来是对年轻夫妻在银杏树下的合影,女人脚踝露出半片银杏叶纹身。
是他。她认出照片里的男人,正是来找她纹衔尾蛇的那位,他说陈芳改纹身是为了隐瞒病情,其实他自己才是患者。她指着诊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