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骑驴老者身上，积墨突然晕开靛蓝色——正是腾冲矿区特有的钴矿石颜彩。

    八百年前，沐王府用这幅画给征缅大军指路。

    我掰开画轴榫头，掉落的玉琮碎片与林老夫人玉扣完美契合，顾小姐，令尊书房里那幅《雪岭归骑图》，轴心里是不是也有...

    展厅大门轰然洞开。

    苏蔓挽着白发藏家走进来，她新做的水钻美甲正指向我：各位专家请看，这就是恶意炒作文物价格的...

    我甩出手机投影，昨天深夜的监控画面里，苏蔓助理正在往《滇南春晓图》展柜缝隙塞微型激光笔。那是伪造碳十四检测结果的常用伎俩。

    苏总对古玩的了解，还停留在送贋品给陈会长的阶段我亮出她去年拍卖会的假发票，哦，当时帮你鉴定的专家，现在正在缅甸赌石场躲高利贷吧

    顾清歌忽然轻笑出声。

    她拽下腰间羊脂玉佩砸向地面，飞溅的碎玉中露出微型胶卷——正是苏蔓在文物局的内应偷拍机密档案的铁证。

    姜先生，父亲想请您看件东西。

    她掀开屏风后的保险柜，取出的青铜冰鉴竟与林家药箱上的金乌纹如出一辙，这是从殷墟新出土的...

    我胸口突然剧痛，祖传玉佩在衣袋里发烫。

    当手指触到冰鉴上的饕餮纹，耳边炸响远古祭祀的吟唱，甲骨文在眼前重组出《山海经》失传的大荒南经篇。

    苏蔓的尖叫刺破耳膜。

    她重金聘请的鉴赏专家突然倒戈，捧着我的手稿冲向公证处：这是改写美术史的重大发现！姜先生，请务必允许我们发表论文！

    顾清歌趁机握住我手腕：那个苏蔓，身上带着战国青铜樽的土腥味。

    她压低声音，我的人查到，她上个月偷偷去过殷墟保护区...

    第六章

    断玉辨声

    保利拍卖行的镁光灯下，我掂了掂手里蒙头料。

    鹅卵石大小的原石在掌心泛着哑光，二十台4K摄像机正对着我的每个表情。

    姜先生，这可是流拍三次的废料。

    拍卖师擦着汗，苏女士特意嘱咐，您要是能解出绿...

    她是不是还说，解垮了由我赔偿十倍定金我屈指弹向原石，闷响中混着丝竹般的泛音，顺便告诉苏总，她抵押的别墅正在司法拍卖。

    大屏突然切换画面，苏蔓在VIP室揪着财务总监衣领：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那些翡翠原石明明都...

    我掏出林若雪送的听诊器按上石料，心跳声通过骨传导在耳蜗里震荡。

    当频率调到241赫兹时，砂皮壳下传出类似林老夫人医疗舱的蜂鸣。

    解石机齿轮咬合声里，我眼前闪过月河公园的枯柳。

    那日碾碎的柳树皮纤维，此刻在强光下显露出与石料绺裂相同的走向。

    停！我按住解石师傅的手，从这里下刀，角度偏南15度。

    电锯溅起的火星突然变成幽绿色。

    人群爆发出潮水般的惊呼，切口处透出的荧光像极了林若雪那对翡翠耳坠的光泽。

    玻璃种帝王绿！鉴定师的手电筒都在发抖，水头足得能养鱼！

    我摘下手套，露出无名指上的戒痕。

    十小时前，顾清歌的修复室里，那件殷墟冰鉴折射出的光斑，恰好指向苏蔓保险柜里的矿区地图。

    这不算什么。我敲了敲展示柜里的战国玉璧，真正的好东西，苏总锁在银行保险箱第三层呢。

    苏蔓冲进会场时，正撞见大屏播放她典当婚戒的监控。

    八心八箭的钻石在典当行灯光下，露出内侧激光刻印的仿品字样。

    你早知道是不是她目眦欲裂地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