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5的数字——与冻库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张小满的出生证明年份完全一致。老人袖口的红绳，正是三年前在长江浮尸手腕上见过的月老牵，绳结样式与金镯的扣环如出一辙。

    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张小满发来

    CT影像：你送的辣椒里有铜钱！X光片上，她咽喉深处卡着枚生锈的乾隆通宝，穿孔处缠着半截红绳。可诊室里的她正哼着《梅龙镇》，银制牙探针在齿间碰撞，发出的响声与祖父牌桌上的麻将声奇妙共振。周永川冲回诊室时，正撞见她拿着绣花针在婚书复印件上画爱心，针尖即将刺入柳凤兰的署名——那是她曾用了二十年的名字。

    别碰！他的吼声惊飞了窗外的雨燕。就在针尖没入纸面的瞬间，金镯突然收缩勒进皮肉，张小满的尖叫混着观片灯的爆裂声炸开。蓝色火球中，飘散的火星在墙面投出巨型铜秤影像，秤杆上刻着骨重：三两七钱，正是她的生辰八字。而秤盘中央，躺着具穿着月白旗袍的骷髅，右脸白骨上的冰虫正顺着金镯纹路爬向她的手腕，每只冰虫的复眼里，都倒映着冻库监控里

    1924年新娘按手印的场景。

    炸裂的玻璃碎片在地面拼出卦象，周永川弯腰捡拾时，瞥见某片玻璃倒映出老陈的扁担——竹节上周德贵

    1944的刻痕正在渗血，滴落的血珠在地面凝成张小满的出生证明编号，年份处赫然写着民国三十三年。而诊室的消毒钟摆，不知何时停在了

    21:47，与冻库监控里冰雕新娘按手印的时间、父亲坠江的时刻分秒不差。

    张小满盯着镜中的金镯，突然发现镯子内侧刻着细小的麻将纹路——三万七筒，与周永川锁骨处的纹身、祖父棺椁里的血浸麻将完全一致。她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里，也藏着半张婚书残页，上面写着：周柳联姻，智齿为引，金镯为锁，冻库为坟。

    3

    黄喉颤音

    手术灯的冷光在不锈钢案板上流淌，周永川的解剖刀刚切入黄喉，刀柄突然传来祖父掌心的温度。他恍惚看见七岁那年，祖父握着他的手在麻将馆切牛心管：永川，刀要顺着血脉走，就像周家的火锅店要顺着阴司的规矩。此刻牛心管在无影灯下扭曲变形，平滑肌纤维分裂成阴阳鱼图案，竟与祖父临终前塞在他手里的麻将三万七筒纹路一模一样。

    周老板，子时动刀见血，可是犯了屠门忌讳。驼背李爷的声音从冻库方向传来，指甲刮过铁门的声响像在切割童年记忆——那是父亲坠江前夜，他在后厨听见的相同声响。周永川抬头，老人浑浊眼球里倒映的解剖画面，黄喉内壁的卦象正与张小满的咽喉

    CT影像重叠。他想起昨夜她靠在他胸前，智齿项链的三十七颗牙骨硌着他的锁骨，永川，等我们结婚，就把冻库改成儿童房吧。此刻

    CT片上的生锈铜钱，正通过

    X光投射出柳凤兰的坤卦盖头，盖头边缘的珍珠流苏，与她腕间金镯的雕花完全一致——那是今早她梳头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传家宝。

    更夫梆子声在雨幕中炸响，老陈的棒棒尖挑着油纸包撞开后厨门，竹节上周德贵

    1944的刻痕渗着黑血。今日阴司汇率

    1:8.24。他吐出的薄荷糖带着父亲烟袋的味道，泛黄汇票上的泥浆凝结成冰晶，映出周永川十七岁那年的冻疮——祖父用烧红的银钉为他烙下护心符时，也是这样的冰天雪地。接过票据的瞬间，背面血色公式里的

    Z值，正是张小满智齿项链的重量——3两

    7钱，与她出生时祖父在麻将牌上刻的重量分毫不差。

    冻库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九宫格铜锅应声偏移三寸，辣油勾勒的昼夜曲线让他想起父亲的工作日志：1944年

    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