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我多塞个鸡蛋的阿姨,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程家强拆了我家铺子,沈砚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警笛声,你父亲的肝病,是程氏集团化工厂排污所致。他掏出牛皮纸袋,里面是父亲住院前三个月的体检报告,转氨酶异常的日期,刚好是程氏码头漏油事故当天。
文件最底层,是张泛黄的照片:十二岁的程落微蹲在废墟前,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奶黄包,沈砚站在她身后,校服袖口渗着血。原来程落微的傲慢,是从那天开始的伪装;沈砚的残忍,是废墟里开出的带刺玫瑰。
跟我签协议,沈砚递来钢笔,笔尖还带着他的体温,我帮你填了债,你帮我撕了程家的皮。合同第三条写着必要时提供贴身保护,墨迹在灯光下泛着蓝,和程落微指甲缝里的金箔一样刺眼。我签字时,他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指腹擦过我手腕:这里,适合纹朵小玫瑰。
第一次以沈砚女伴的身份出席商会,他替我挑了件Dior高定,却在拉链拉到一半时停住:脱了。他递来件洗旧的白衬衫,领口还留着咖啡渍,穿这个,程落微看见会发疯。果然,当我挽着沈砚走进会场,程落微手中的爱马仕包砰地落地,目光钉在我胸前——那是她十二岁时送我的生日礼物,被她继父骂穷酸后,亲手剪碎的衬衫。
洗手间里,程落微突然掐住我手腕,美甲扎进沈砚刚给我贴的创可贴:你和沈砚什么关系她眼里布满血丝,颈间的卡地亚项链勒出红痕,他是不是跟你说了十年前的事我闻到她身上混着的抗焦虑药味,和我储物柜里的一模一样。
沈砚的交易在顶楼露台进行。他指着远处程氏集团的霓虹LOGO,递来个小玻璃瓶:慢性毒药,溶在香槟里,三个月后声带溃烂。瓶身映着他的倒影,左眼角的泪痣像滴未干的血,当年程落微的继父打断我妈三根肋骨,她就在旁边笑,说穷鬼就该滚出商业街。
我想起程落微日记本里的话:父亲说,软弱的人不配拥有奢侈品。原来她的每句嘲讽,都是继父抽在她背上的皮鞭;每件奢侈品,都是粘了血的遮羞布。沈砚突然握住我拿药瓶的手,将我抵在栏杆上,风衣下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怕吗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垂,程家的债,总得用血来还。
深夜的医院,父亲的呼吸终于平稳。我摸着沈砚给的黑卡,背面刻着朵残缺的玫瑰——和程落微锁骨下的纹身吻合。手机震动,是沈砚发来的消息:明晚慈善晚宴,程落微会穿香奈儿高定,你穿我送的白衬衫,记得在她的香槟里滴三滴。
我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像无数个程落微的香奈儿手袋,在夜色里闪着冷光。拆开沈砚给的信封,里面是程氏集团排污案的证据,还有张照片:程落微的继父举着雪茄,站在我父亲工作的化工厂前。照片角落,十二岁的程落微别过脸,却能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指甲缝里卡着的,正是沈砚母亲早餐铺的招牌碎漆。
慈善晚宴当天,我穿着沈砚的白衬衫,外面套着程落微送的香奈儿大衣。她看见我时,妆容精致的脸突然扭曲,像看见童年废墟里爬出来的幽灵。沈砚替我倒香槟,指尖划过杯口时,三滴幽蓝液体无声坠入——那是他用十年时间,从程氏集团实验室偷来的腐蚀剂。
落微,我举起酒杯,敬我们的十年。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露出标志性的傲慢笑:林知夏,你以为傍上黑社会就能翻身话音未落,沈砚突然搂住我腰,指尖按在我后腰的蝴蝶骨:她不是傍黑社会,是和魔鬼做交易。
程落微的香槟杯在手中晃了晃,液体表面的涟漪映出沈砚的泪痣。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暴雨夜,沈砚母亲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半块没送出去的奶黄包,而她的继父,正用皮鞋碾过老人的手指。
我看着程落微仰头饮下那杯毒酒,突然发现她耳后创可贴下的烫痕,和沈砚手腕的玫瑰纹身,都是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