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压出的褶皱,忽闻福生在身后低语:公子,那是神侯府的柳姑娘,江湖人称‘青鸾剑客’,最见不得欺压百姓的勾当。
他望着街角晃动的青衫,嘴角泛起笑意,将残页小心折好收入袖中,扇面上那道剑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她眼角眉梢的锋芒。
是夜,陈季常坐在书房临《灵飞经》,笔尖在守真志满四字上顿了顿,忽听窗外竹影簌簌。
他起身推开窗,只见月光下立着个提剑的人影,青衫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截红绳。
陈公子好雅兴。
柳清欢足尖点地跃入窗台,剑鞘敲在他临帖的宣纸上,墨字君子不器顿时晕成墨团,城南布庄强占织户摊位,可是令尊所为
陈季常不慌不忙地将宣纸揭下,露出底下未完成的《青鸾剑客图》,画中人物执剑而立,衣袂翻卷处隐约可见红绳缠绕的剑柄。
柳姑娘深夜闯男子书房,传出去怕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见她耳尖泛红却强作镇定,心中暗喜,不过姑娘若信得过我,明日可随我去布庄查账。
她扫过他案头堆着的《商君书》批注,目光落在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的朱笔圈点上,指尖轻轻抚过画中剑穗:若查不出呢
若查不出,在下赔姑娘十卷《天工开物》,如何
陈季常从笔筒里取出支狼毫,笔尖饱蘸松烟墨,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先说查账,旁的免谈。
柳清欢甩袖时,剑穗扫过他手背,陈季常瞥见那褪色红绳里缠着半片扇骨,正是那日她剑挑他折扇时削断的。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触到她掌心薄茧,心跳陡然加快:柳姑娘可曾想过,若总以男装示人,恐误了终身大事
她猛地抽回手,剑鞘狠狠敲在他肩头:腐儒之见!
跃出窗外时,袖中掉出个纸团。
陈季常捡起展开,见是幅草绘的治蝗图,边角处写着夜以火诱,需壮汉百人,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人字拖出长长的剑形尾锋。
他望着窗外修竹,手指摩挲着纸团边缘,忽然低笑出声。
案头烛火跳动,将《青鸾剑客图》的影子投在墙上,衣袂间那抹红绳,竟比案头朱砂还要鲜艳几分。
第二章
国子监外·墨香传笺
次日辰时三刻,国子监门前车马喧嚣。
陈季常倚着朱漆门框,望着街角踟蹰的青衫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纸团——那是昨夜柳清欢遗落的治蝗图,他在空白处补画了流民安置的简易房屋,又用小楷注了以工代赈,日发粟米八字。
公子,柳姑娘在看米铺。
福生压低声音,陈季常抬眼望去,只见她立在米铺檐下,袖中露出半截账本,正与掌柜的激烈争论。
阳光穿过她发间木簪,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子,像撒了把碎玉。
他整理了下襕衫,装作不经意地踱步过去,袖中滑落一卷《齐民要术》:哎,这书怎么掉了
柳清欢瞥他一眼,弯腰捡起书册,却见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治蝗笔记,某处用红笔圈着:柳姑娘昨日所言极是,火诱之法需防风向突变。
她指尖微颤,迅速将纸塞回书里:酸书生,管好你自己。
米铺掌柜趁机要溜,她一把抓住对方后领,却因用力过猛,腰间剑穗上的碎玉突然掉落。
陈季常眼疾手快地接住,触手温润,正是那日在醉心楼捡到的半块。
还给我。
她伸手来夺,他却将碎玉攥在掌心:柳姑娘可知,碎玉需以金丝嵌之方得完整
话音未落,忽闻街角传来孩童哭声——几个乞儿被衙役驱赶,跌在尘土里。
柳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