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窃语如针尖,扎进她浸满冷汗的后颈。最后一个旋身落定,水袖垂落如褪尽的潮水,她看见季礼举起手机拍照,屏幕蓝光映着他微弯的眼角。而黎语笙的指尖,正轻轻搭在他握着话筒的手背上。
散场时暴雨突至。
赵媛躲在体育馆后门,望着季礼将西装披在黎语笙肩头。两人共撑一把伞的剪影越走越远,她摸出书包里的薄荷糖——今早季礼塞给她的,说吃完就不紧张了。糖纸在掌心被捏出褶皱,像她始终不敢递出的情书。
手机震动,田木槿发来消息:季礼在找你!他说你舞衣上的珍珠掉在后台了。
雨滴砸在檐角,她望着空荡的走廊,慢慢剥开糖纸。冰凉的薄荷在舌尖炸开,混着咸涩的味道。远处传来黎语笙的歌声,《红玫瑰》的副歌裹着雨幕飘来,她终于想起没告诉季礼:
那枚珍珠,是她故意扯掉的。
暴雨冲刷着后台的铁皮屋顶,发出细密的鼓点。
赵媛攥着湿透的舞衣下摆,珍珠耳坠在掌心硌出红痕。季礼的白衬衫半透出水迹,贴在后背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肩胛骨,像振翅欲折的蝶。他摊开手掌,那枚脱落的珍珠躺在掌纹里,沾着木屑:掉在道具木箱旁边,差点被踩碎。
她盯着他指节上未愈的擦伤——今早帮篮球队搬器材时蹭的。本该说谢谢,出口却成了:黎语笙的裙子会淋坏。声音轻得像飘进雨幕的蒲公英。
季礼忽然笑了,指尖弹了弹珍珠:她借了老师的外套。倒是你......他忽然伸手拽住她欲塞进书包的舞衣,湿成这样会感冒。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腕,她猛地抽回手,珍珠滚落在地,骨碌碌滚进他脚边的水洼。
远处传来田木槿的呼喊,混着雷声轰鸣。
季礼弯腰捡珍珠的瞬间,赵媛看见他后颈新生的碎发,柔软得像春日溪边长的草。那年他替她摘桂花,也是这样的角度,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她校服上投下颤动的影。
给你。他将珍珠放在她手心,指尖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触电般缩手。珍珠再次跌落,这次滚进排水口,消失在浑浊的水流里。季礼摸了摸鼻尖:算了,反正......
反正只是装饰。她抢在他开口前说,转身将舞衣塞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后颈突然一暖——他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薄荷香混着雨气袭来。
广播里响起《致爱丽丝》的钢琴曲,是艺体节收尾的信号。
季礼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混着心跳般的鼓点:刚才我拍了......
季礼!黎语笙的呼喊穿透雨幕,她举着透明雨伞跑来,发梢滴着玫瑰色的香水味。少年转身的瞬间,赵媛摸到西装口袋里鼓起的方形物件——是个丝绒小盒子,边角磨得发旧,像被反复打开过。
黎语笙将伞倾向季礼,两人的影子在水洼里交叠成完整的圆。赵媛褪下西装,叠得方方正正放在长椅上,转身走进雨里。书包里的薄荷糖在颠簸中发出细碎的响,像那年他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时,窗外飘落的第一片雪花。
三天后,教室后墙的失物招领栏。
赵媛盯着那张便签纸,笔迹力透纸背:捡到珍珠耳坠一枚,浅蓝色舞衣同款。请失主周五午时到艺体楼画室找程俞淮。末尾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滑稽的与那张扬的字体形成了反差。
她摸了摸耳垂,空荡的耳钉孔还在微微发痒。上课铃响起时,她撕下便签折成纸船,放进走廊外的排水渠。纸船漂过青苔覆盖的砖缝,拐过拐角时,她看见季礼站在楼梯口,手里攥着个眼熟的丝绒盒子,正与黎语笙相视而笑。
午休时,田木槿举着手机八卦:快看!季礼给黎校花送了项链,听说盒子里还有珍珠吊坠呢!
阳光穿过教室窗棂,在赵媛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