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战神庙我不是没来过。

    大婚那天，

    神座之上他执我手，祭台前众仙贺礼，香火金光、万众瞩目。

    我穿着嫁衣，霜花缀裙，嫁给他的时候，整个神界都说我是他的正妻，是命定神妃。

    现在，我自己走进来。

    一步火，一步灰，踩着我死过的脚印，把那段誓言一寸寸烧掉。

    “她疯了，还敢回战神庙！”

    “那可是当年封神婚祭的地方，婚书还供着呢。”

    “她回来是要斩婚？”

    “她敢吗？”

    我站在祭台前，看着那本被琉璃罩封着的婚书。

    签字的是他。

    落款也是他。

    墨迹早就干了，可咒文还在，一页一页写着：

    “陆辞以战神之命，纳清漓为正妃，永世不弃。”

    我伸手，揭开那层罩。

    魂火自指尖跃起，一寸寸将纸页舔燃。

    我没急着烧，只是盯着火焰慢慢往他的名字爬。

    清漓在我心底忽然浮出意识。

    她声音很轻：

    “这是我们签下的。”

    “当初我还以为，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火烧到名字的时候，神殿外传来兵刃声响。

    陆辞冲进来，一身血气未退，目光落在婚书残页时，脚步一顿。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拔剑。

    他试图终止这一切。

    但他抬起剑的一刻，手却在抖。

    我看着他。

    他看着火。

    谁也没动。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剑，斩不了自己的因果。

    “你还记得那天进庙的时候，你说什么了吗？”我问。

    他咬牙，不说话。

    我自问自答：“你说，这一生，我是你唯一的正妻。”

    我笑。

    “我今天来，把这场婚事，亲手斩了。”

    我举弓，魂火凝箭，轰的一声，把整座祭台炸成齑粉！

    那本婚书连同红绸、嫁衣、贺礼全都炸飞，化作满空灰烬。

    只剩一块碎纸，落在庙中央，烧成焦黑。

    神界诸神面面相觑。

    没有谁敢接话，也没有谁敢阻拦。

    我站在战神庙前，披着嫁衣的灰，眼神如刀。

    9

    祭台烧尽之后，陆辞终于疯了。

    他跪在地上，双眼失焦，嘴角溢血。

    神识不稳，魂体破裂，他眼前开始重叠出两个我

    一个穿着嫁衣，跪着，眼角挂泪。

    一个燃着魂火，站着，笑得像刀。

    他不知自己看见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