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从未看懂过。

    “你到底……信没信过我？”

    清漓终于开口了。

    陆辞怔怔地看着她。

    那是一千年前，在婚礼上轻声唤他“夫君”的女人。

    他想点头，却点不动。

    想张口，却说不出那个字。

    “信”这个字，太轻了。

    轻得他这些年从未说出口。

    轻得现在，终于有人问时，他才明白他从来没给过她。

    “你不答。”

    “那就别说了。”

    “以后也不用再看、再听、再说。”

    我五指一握。

    神火魂锁骤然缠上他的五感识海，视、听、言、触、嗅，一道道被封。

    陆辞发出一声闷哼，血从鼻腔与眼角齐涌。

    他终于也尝到了什么叫“看不清、听不见、说不出”。

    他跪着，像个罪人，我脚尖掠过他的衣角，他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抬手，魂火化刃，直指他头顶神识。

    “我，清漓。”

    “以本命魂火，削陆辞神格。”

    “剥战神之名，碎其封号，打入无名之域。”

    “从此，再无战神陆辞，六界之上，你，不配再立名。”

    “斩！”

    “嘭！！！”

    一道血火冲天，陆辞神格裂出巨大裂缝，所有战神封号瞬间剥离，神袍燃起魂火，他整个人从高座直接坠入神树废墟。

    他再也不是神了。

    只剩一具失去神识的凡魂。

    我走上神树残根。

    那曾经支撑整个神界神识命脉的大树，如今早已成灰。

    我踩着它的枯枝站稳，俯视整个已然寂静的神域。

    所有神明，所有仙灵，所有观礼者，全都低头，不敢直视。

    10

    战神庙成灰，神树焚空，六界所有仙法护阵尽数塌陷。

    火烧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才稳定下来。

    识海深处，一扇门打开了。

    清漓走出来，站在我面前。

    她穿着那件从未染血的嫁衣，眉眼依旧温顺，唇角仍有一点点颤。

    她看着我，好久，才问了一句：

    “你杀够了吗？”

    我摇头：“还没。”

    她笑了：“我猜也是。”

    我轻声：“但我累了。”

    她点头：“那我来。”

    我问她：“你还想爱他？”

    她也问我：“你还想恨他？”

    我们相对一笑，

    都没有回答。

    火焰在我们之间升起，魂火、霜火交织旋转，缓缓熔合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