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八点半，顾芷夏还坐在出版社三楼会议室，对着一份还没完成的提案发呆。

    整栋办公室只剩她和设计部门的两个人，楼下便利商店刚好也准备打烊，这座城市的喧嚣正在悄悄退场，留下的，只剩冷。

    她r0u了r0u眼睛，起身去倒水。电脑萤幕还亮着，提案简报的页面停在空白一页，像她脑子里那片毫无头绪的风景。

    她不喜欢加班，但这份企划是她自己接下来的，拖不动也退不了。她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责任感，可越靠近si线，她却越觉得无力。

    喝了几口水，她决定先离开电脑，走出去透透气。

    外头街道上没什麽人。路灯落在地上的光洒成一块块斑驳的碎片，偶尔有几辆车经过，轮胎在sh地上滑过，留下短暂的水痕。

    她没走多远，只是顺着巷子晃进附近那家小书店。那是她很喜欢的一间书店，书不多，但选得用心，总能翻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作品。

    她边翻边走，直到在诗集那一排架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衬衫，深灰毛呢外套，身形挺拔而安静，像是随时都可以融进书架後的y影里。那人低着头看书，手指翻页的动作极有节奏感。是她熟悉的节奏。

    是陆时安。

    她愣住，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心跳莫名加快了半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躲，也许是不想打扰他，也许是因为她太习惯只在面包店那个空间与他相遇，现在忽然在别处见到他，反而不知道该怎麽自然地开口。

    他似乎没发现她，继续往前翻书。顾芷夏站在几步远的距离看着，觉得他好像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在面包店里，他是店主，烘焙者，是一个给人温度的角se。而在这里，他只是个安静看书的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本还没被翻到结尾的。

    她本来打算默默离开，却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木箱，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头。

    两人的视线正好撞上。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微小的笑。

    「你也来这里？」他主动开口。

    顾芷夏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说：「嗯……偶尔会来。这家店选书很好。」

    「我也是。」他合上手里的那本书，轻声说，「很安静，很舒服。」

    她不再闪躲，慢慢走近，站在他身边看了他刚才拿的书。是一本摄影诗集，内容是以四季为主题拍下的街道风景与手写文字。

    她指着其中一页说：「这张照片我在网路上看过。是东京下雪的街角，那句诗很有名。」

    「你喜欢诗？」他问。

    「以前很喜欢，大学时常常看。後来工作後就看得少了。」

    「我也是最近才重新开始看。觉得它b新闻、b社群都安静。」

    两人站在书柜前聊了几句，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拘谨。或许是因为书店的光线柔和，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场「意外」的相遇，让彼此卸下了原本空间赋予的角se。

    「你工作到这麽晚？」他忽然问。

    她点头：「在赶一份企划，有点卡。」

    「那应该喝点热的。」他看了看手表，又看向门口说：「这附近我知道有一家小店还没关，要不要一起去？」

    她犹豫了半秒，最後还是点了头。

    那家小店很安静，墙上挂着不少手绘cha画，店里只剩几桌人。她点了一杯热可可，他则选了薄荷茶。

    他们坐在窗边，隔着夜se与灯光，看着街道上偶尔经过的行人与车。

    「我一直以为我们只会在面包店见面。」她轻声说。

    「那里的确很适合你，也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