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陋居安身难,一文钱愁煞
理!官府既知我等遭难,竟还索要钱帛?此乃何道理!”“爹!慎言!”谢明远慌忙低声道,紧张地看了看还站在派出所门口台阶上、如同门神般盯着他们的两名辅警,“此间规矩不同…官府…官府也是按章办事。
”
他虽觉屈辱,但经过派出所的“洗礼”,他比父亲更深刻地认识到“规矩”二字在此地的分量。
“按章办事?”谢镇山冷哼一声,却也没再大声反驳,只是脸色更加阴沉。
谢砚秋没时间纠结,她看向那两个辅警:“警察同志,我们…我们这就去找地方。
能…能告诉我们附近哪里有便宜的住处吗?”其中一个年轻点的辅警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一条灯光昏暗、招牌杂乱的巷子:“喏,穿过去,后面那片就是‘阳光新村’,里面有不少私人开的小旅馆,还有贴条招租的。
便宜是便宜,就是条件…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多谢!”谢砚秋道了声谢,不再犹豫,拉起安静站在她腿边的谢明哲的小手,“我们走!”一行人,穿着古怪的“古装”,神情疲惫而茫然,在深夜的城市街头踽踽而行,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拐进那条散发着食物酸馊味和垃圾腐败气息的狭窄巷子。
巷子两边是油腻腻的小吃摊(已收摊,但气味残留)和紧闭的卷帘门,墙上贴满了各种“老军医”、“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脚下的水泥路面坑洼不平,积着黑色的污水。
“此…此地如此污秽腌臜…”柳氏用袖子掩住口鼻,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嫌弃和不适。
她出身世家,嫁入高门,何曾踏足过这等地方?谢明玉也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
谢明远同样眉头紧锁,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谢镇山则全程黑着脸,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阴暗的角落,仿佛随时会有宵小跳出来。
只有谢明轩依旧充满好奇,东张西望,甚至想去摸摸墙上那些色彩鲜艳的小广告,被谢砚秋低声喝止。
巷子尽头,豁然开朗(相对而言),是一片密集得如同蜂巢般的握手楼群——所谓的“阳光新村”。
楼与楼之间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抬头望去,一线天的缝隙里是各家各户伸出的晾衣杆,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如同万国旗。
空气里混杂着油烟、潮湿的霉味、廉价洗衣粉和若有若无的下水道气味。
狭窄的过道两旁,开着一些小卖部、理发店、快餐店(已关门),更多的则是挂着简陋灯箱招牌的小旅馆——“温馨之家”、“平安旅社”、“一夜安眠”,名字起得温馨,但透出的光线昏黄暧昧,门口坐着或站着几个眼神飘忽、穿着暴露的女子,好奇地打量着这群深夜闯入的“奇装异服”者。
“这…这便是客栈?”谢明远看着“一夜安眠”门口那个浓妆艳抹、叼着烟卷、斜眼打量他们的女人,脸色瞬间涨红,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这与他想象中的“客栈”相去甚远,更像是话本里描述的烟花之地!柳氏和谢明玉更是羞得抬不起头,紧紧依偎在一起。
“姐!这里好多人!”谢明轩倒是兴奋地低呼一声,被谢砚秋一把捂住嘴。
谢砚秋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环境,比之前的出租屋还要糟糕百倍!但她别无选择。
她硬着头皮,走向一家看起来稍微“正经”点,招牌写着“友家旅馆”、门口坐着个嗑瓜子的胖大婶的旅馆。
“老板娘,还有房间吗?我们…我们想住店。
”谢砚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胖大婶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